今晚傅宸說的事對傅珩而言可謂是晴天霹靂, 而且是兩道。
他這會兒整個人都有些發懵,腳下跟踩著棉花似的。趕緊在旁邊的涼亭裡坐下。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道:“小舅,你一直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還對我這麼好?”
他小時候想起父母慘死的情狀害怕, 都是直接抱著枕頭就朝小舅的房間衝。
那會兒外公急眼了,也沒留意到他也跟著去了。
還是小舅及時把他的眼睛捂住的。
傅宸道:“你是我大姐唯一的兒子啊。而且, 七歲就父母雙亡了。”
傅珩抬頭看著傅宸,兩眼發紅。
傅宸抬手道:“彆彆彆, 美人含淚、垂淚還有點看頭。你一個三十而立的大男人了,這副表情實在讓人膈應。”
這世上也就他媽和秦歌哭了他能有耐心去哄。彆的哪個女人哭哭啼啼的, 都跟他沒關係。
女人尚且如此, 就更不要說男人了。
至於老爺子,老爺子是沒有淚腺的人。他隻會吹胡子、瞪眼睛!
至於說小孩子, 那是例外。幼崽嘛, 他這麼冷硬的人也會格外寬容的。
但傅珩這樣他是真的膈應。你以為你還是當初那個七歲的小男孩啊?
傅珩被他那一臉的嫌棄弄得硬生生的把淚水憋了回去。
傅宸道:“你要是覺得感動,以後萬一我有什麼事, 你幫我顧看好婦孺就成了。”
傅珩站了起來,“你說那些人,他們怎麼敢?要說他們內心深處盼著你出意外那是有的。下手,我諒他們也不敢!”
傅宸也坐了下來, “防人之心不可無!”
傅珩點點頭,幾百億啊, 確實動人心。他們又不像自己,有百多億可以繼承。
傅宸道:“好了, 你消化一下,儘量若無其事。你外婆既然不知道,那就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好了。隻要我不出事, 那些人也不會想著揭穿。平白把你得罪狠了沒必要。至於你外公,這件事是他的畢生恨事。最好不要觸及!大姐一直都是他的掌上明珠的。為了不讓大姐受委屈,他都是等她長大成人了,才又結婚的。”
傅珩點點頭,“嗯。”還是不小心帶上了泣音。
傅宸臉上對他的嫌棄就沒有消退過。
抽了根煙,又陪他坐了一會兒,起身道:“我回房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傅珩回到房間先去漱口,然後不出意外的在露台找到秦歌。
秦歌道:“你告訴他了?”
“嗯,都三十歲了,也沒什麼不能承受的。”
第二天秦歌睡到自然醒起來,洗漱後下樓去。
工作人員給她送來檸檬水清洗腸胃,又報了這會兒能做的早餐樣式。
“給我來碗牛肉粥就好,泡的酸蘿卜再來一碟。”
“好的,少夫人稍等。”
除了泡的酸蘿卜,還給配了三碟小菜並三樣中式點心。
秦歌正吃著,傅太太抱著康康從外頭進來。
康康一看秦歌又在吃東西,樂了,拍著帶肉窩窩的小手道:“奶——”
傅太太笑,“你小子就是看到人吃東西,嘴巴就癢癢。”
她抱著人過來,工作人員趕緊把嬰兒座椅擺過來。
傅太太把他放進去,然後對秦歌道:“阿宸和他爸在書房下棋。阿珩和蘭陵一早就趕著進城上班了。”
秦歌不好意思的道:“媽,我起來遲了。”
這都快九點了!
“沒事兒,你前些天受了驚嚇,能多睡會兒養養神是好事。我們家又不需要兒媳婦早起做飯、問好。”
秦歌笑笑,夾了一小塊奶糕給康康拿著磨牙。
他就是牙齒癢癢,所以誰吃東西都要湊熱鬨。
“他還挺好帶啊。”
“他媽媽要上班,平常就是保姆在帶。你爸又稀罕小孩子,經常讓帶到這兒來。所以他待得挺習慣的。我成天沒什麼事,逗著他玩打發時間。”
等秦歌吃過早飯,婆媳倆就帶著康康在後院溜達。
小家夥自己能走了,邁著小短腿在草坪上轉悠,拔草、追蝴蝶......
後院池塘裡的蓮花在開始開了,九點半噴泉開始噴水。
小家夥開始嚇了一跳,還跑到傅太太腿間把自己藏起來。
傅太太笑,“你是金魚啊,過不兩天又要嚇到。走,我們去看魚魚。”
秦歌讓蘇虹上樓給她拿筆記本電腦下來。
這後院綠化相當好,尤其是有一池的睡蓮可以看。
她預備就在這裡處理下公務。
等電腦拿下來了,領著曾孫子看魚戲蓮葉的傅太太道:“你要知道什麼數據,讓蘇虹告訴你就是了。還有要處理的公務郵件,也讓她念給你挺。”
阿宸說他媳婦兒很多去震區教書的同學、校友這一次都犧牲得很壯烈,擔心她看了網上的圖片再受刺激。
還說這兩天家裡就不要開電視了,也不要讓她碰電腦。
這身邊相熟的同學、朋友在地震中沒了,和陌生人還是有很大區彆的。
她也看了新聞,知道有老師以身軀撐起變形的門框,41個學生因此得以逃生。
而他在學生逃出去後,卻不堪重負倒了下去,生命定格在了35歲。
還有老師在廢墟裡張開雙臂抱住了兩個學生,為他們撐起了生存和呼吸的空間。
等救援隊員把他們三個挖出來,老師已經永遠的失去了呼吸,兩個學生一息尚存。
而當時老師的身體已經僵硬了。
為了救出兩個學生,救援隊員不得不含淚鋸下了老師的雙臂......
秦歌知道她是好意,應了一聲。
蘇虹便坐到她麵前,把一些她關心的數據報給她。又給她念了公司個人Outlook裡的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