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野七瀨眯著眼睛盯著他的臉,充滿不解和不信任的神情。
仿佛在說,半個月沒洗澡了,可是臉和頭發卻可以這麼乾淨?
似乎瞧出了她的疑惑。
“臉還是有洗的,頭發也同樣是單手可以搞定,但是打了石膏的手不能沾水,洗澡就十分危險了。”
葉蕭解釋道。
“都怪我不好,不過,老師———”西野七瀨剛想說老師沒有親人嗎?轉而想起西田裡香曾告訴她,老師的父母已經車禍去世了。
“老師,沒有同性友人嗎?讓他們幫忙一下總可以吧?”
“沒有。”
“那女朋友呢?”
“沒有。”
“老師以前的同學呢?”
“沒聯係了,自從我選擇成為家之後,就基本斷絕了與他們的往來一群勢利鬼!”
如果是從前的葉蕭,這句話應該帶著怨氣,可是現在的語氣隻是像在說“哦哈呦”那般稀鬆平常。
“老師就不覺得孤獨嗎?”
“習慣就好,那些逢高踩低、幸災樂禍的人,完沒有來往的必要。”
葉蕭讀書的時候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眾人對他趨之若鶩。可是大學畢業了三年之後,各自都在各自的領域裡取得了一定的成績,而曾經的芥川獎入圍者,卻龜縮在陰暗的角落寫著在西野七瀨看來都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官能。
再加上現在一副崩壞的體態,再去參加同學會,可想而知會受到怎樣的目光。
進入社會之後,或者在學生生涯,人們便開始有意識的結交一些有前途的人士,或者稱之曰有利用價值的人。
像葉蕭這種曾經壓了他們一頭隻能仰望的人類,現在既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也不能給他們增光,參加同學會不是冷落就是冷嘲熱諷的對象,除了充當襯托他們的踏腳石還有什麼用處呢?
“也是,不過老師現在這樣就真的無法洗澡了。”西野七瀨愣愣地說著,實際上看著葉蕭平常地說著那些話,心裡不知道為什麼隱隱的刺痛。
老師,真的太不容易了。
或者,在任何實現理想的道路上,孤獨都是必須經過的磨礪和考驗,無法忍受孤獨的人是很難成為家的吧。
“老師,我來幫你吧。”於是西野七瀨一時脫口而出。
葉蕭的表情瞬間精彩起來,他張大著嘴巴。
“幫我洗澡?”
“原來老師的腦子裡想的隻有這個嗎?”西野七瀨羞惱地盯著他。
好吧,是我邪惡了。
“那”
“老師手夠不到的地方,我來幫你擦乾淨吧。”
葉蕭猛然間振奮起來,雖然不是洗澡,但擦身子的話,也算是聊勝於無。
“娜醬,你真的太好了。”
看著老師一板正經的臉,西野七瀨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明明就不知道聯想到哪裡去了,卻還要裝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官能家的想象力,她已經在老師的作品裡領教過了。
自打有記憶起來,葉蕭都是獨自洗澡。
隻有泡溫泉時父親給自己擦背的泛黃記憶。
而現在對於葉蕭來說,人生不再寂寞如雪,反而充滿了溫暖與愛。
西野七瀨,你就是我的小天使。
“過來!”
“乾什麼?”
西野七瀨拿起保鮮膜不由分說的卷在手臂的石膏上,“為了以防萬一。”
隨著保鮮膜一層層的覆蓋,看起來就像是在手臂上戴上了一個大的透明套子。
“好了,現在開始脫衣服吧。”西野七瀨說著背過身去。
“脫衣服?”
葉蕭忽然興奮起來。
他會單手打字,不遠的未來也可以單手開法拉利,但是單手脫衣這種技能,他現在還沒有get。
西野七瀨等了半天,也不見有回應,回過神來就見葉蕭一臉無辜。
“沒辦法,我試過了,沒法脫。”
西野七瀨傻了眼,有生之年還從未給男人脫過衣服的她,要如何處理眼前這種狀況?
為什麼要提出如此愚蠢的建議呢?臭的又不是她,骨折的也不是她,不能洗澡的也不是她,受苦的也不是她?
可老師手臂的骨折確實是她造成的,以及由此帶來生活上的諸多不便,老師將一切辛苦默默的隱藏在心裡,卻從未向她說過抱怨的話。
老師,真的太善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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