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就帶著一副麵具生活,更何況這些演技精湛經驗豐富見多識廣的演員們,臉上的麵具就不止一層。
偌大的一個片場,飛鳥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那裡,拿著薄薄的本子,細心揣摩著女主角的思想和感情,漸漸的將自己與藤島加奈子的靈魂連接到了一起。
她體會著加奈子的喜悅和悲傷,瘋狂和絕望,痛苦和迷茫,決心和衝動,並且在璀璨的鏡頭前麵內斂的釋放著那一股陰鬱而唯美的氣息。
果然如老師所說,放輕鬆就行了,這部戲拍起來確實沒有想象的那麼難。
與之前那部電影,劇中飾演木村拓哉和鬆島菜菜子的女兒相比起來,這部戲都要簡單多了。
於是就有了多餘的心思揣摩彆人的想法。
她注意到同劇的那些女演員們頻頻拿目光打量自己,眼神中充滿著驚詫和不信任。
還有羨慕嫉妒恨。
與那些年輕漂亮的女演員比起來,無論是資曆演技經驗等,她確實沒有超出的地方。
就好像平平無奇的她在浩大繁瑣的試鏡中,輕輕鬆鬆打敗了一大堆老牌事務所的女演員一樣。
老師說她是帶資進組。
好像這樣才可以解釋得通,也沒有彆的話可說,她隻有用心的去演戲,證明自己的實力?
實力是不存在的,她還是有幾分自知之明,脫離了老師,自己什麼都不是。
那麼下次老師再讓自己做女主角,是拒絕呢?還是拒絕呢?
一上午就沒拍兩場戲,飛鳥就根本沒有下場。
按照導演中島哲也的說法是要精益求精。
浪費老師的錢罷了。
一個月拍一場戲就叫十年磨一劍。
十年完成一部又叫什麼?可見隻有斷更甚至太監才能產生精品。
精品需要時間來鍛造。
就如同男人。
女生初生就是精品,時間隻會黑了木耳,淪為厭憎的歐巴桑。
一上午基本上是那兩個女生的戲份。
二階堂富美和橋本愛。
她們身上有著自己羨慕的光芒。
她們的演技都很好。
比自己要強,強很多。
可是女主角卻是自己。
沒有人敢對此發表一句意見。
導演中島哲也好像並不怎麼喜歡自己,可是卻從未對自己說過一句重話,總是用勉勵嘉許的言語糊攏自己。
據說導演個人更欣賞的是一個叫做小鬆菜奈的女生。
老師說導演很氣,但是拿他沒辦法。
她拿出畫本無聊的塗抹著,帥哥清水尋也走了上來,笑容靦腆而溫和。
“阿蘇卡桑,你在畫什麼?”
“隨便畫畫。”
“能給我看看嗎?”
飛鳥將畫本遞了過去,少年發現少女的畫很......爛。
小小的一團,根本分辨不出畫的為何物。
但還是稱讚道:“畫得不錯。”
“真的?”
“真的,比這藍天白雲還要真。”
齋藤飛鳥凝視著少年微羞的麵孔,心想真是美好的青春啊。
這男孩子長得還挺好看的,他還懂得欣賞自己的畫。
所謂知音難覓,這年頭懂得欣賞自己的人越來越少了。
老師此刻又在忙著什麼呢?忙著和韓國美女談戀愛嗎?飛鳥仰著頭呈現45度角。
老師曾在書裡說過,當他想哭的時候,就以此角度仰望天空,然後漸漸收斂了眼淚。
這副憂鬱唯美的畫麵。
可是為什麼偏偏是45度角,65度角不行呢?
因為仰角太大,所以脖子太酸,不能持久嗎?
那麼收澀不了眼淚,反而因為痛苦流出了更多的淚。
“清水桑,你為什麼來做演員呢?”
“因為喜歡,我喜歡看電視,也喜歡演戲,我想成為一名優秀的演員。”
少年人透明的瞳孔裡流露出憧憬和希望。
多麼生機勃勃的景象啊。
這藍天,白雲,少年的夢想和憧憬。
太具有生命裡的東西,會讓人害怕,那躁動的澎湃的仿佛海嘯引起的巨浪會將一切都衝毀。
是自己太悲觀的嗎?還是一切像雕塑般靜靜的就好。
靜靜的就好。
“葉蕭老師!您來了!”
聽到遠處傳來片場人員的熱情呼喊聲,齋藤飛鳥的身子微微的向著身旁這個有著茁壯生命力的男孩子靠近了一些。
“阿蘇卡醬,你玩line嗎?”
“玩的。”
“我們可以加個好友嗎?”
“對不起,我們事務所有要求,不可以加男藝人的line號。”
飛鳥抱歉的說著,心想要是老師知道自己私自加彆的小帥哥的line號,一定會生氣的?
會生氣的?
真的會生氣嗎?她有些躍躍欲試,最終又頹然的放棄了這種魯莽的行為。
還是讓一切靜靜的,如同死水一般沒有任何變化的放置在這裡吧。
水麵倒影著藍天,白雲。
以及少年的夢想和衝動。
少女回頭,綻放如花的笑顏。
雖然已經有很多女生這麼對他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