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1 / 2)

梁闌玉並不是故作從容給蔡四兒看,而是她真心覺得這是一個很不錯的機會。

要知道在禁軍中當軍官,和去邊疆當軍官,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這就好像在一個運作模式已經完全成形的大公司裡麵當部門經理,和在一個新成立的創業公司裡當部門經理,是全然不一樣的感覺。

前者哪怕名義上有官職在身,可實際上還是一個被定位好的螺絲釘,上麵布置什麼任務就得執行什麼任務,哪怕自己有再好的想法也未必有機會實現;而對後者而言,因為一切都還沒有成形,整個部門未來的發展方向都是由自己決定的。

哪怕前者的待遇更好,可後者手中的實權和成長空間是前者望塵莫及的。

當然,機遇和風險是並存的。在這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如果她差事辦得不好,也許會被敵人殺死,也許會被皇帝砍頭,甚至有其他一千種死法等著她。

但她不害怕,她有雄心壯誌,也自信有與之相匹配的能力。

而這些利害得失,蔡四兒是根本想不到的。她腦袋裡裝的隻有如何取悅丈夫,為自己和自己的兒女爭奪利益。

蔡四兒沒能從梁闌玉那兒看到自己想要的反應,心下失望極了。她愈發陰陽怪氣:“我自然替你高興,也盼著你去了鬱州也能吃飽穿暖,日子過得太太平平的。”

軍中的條件遠不如梁府,鬱州也不是什麼太平地方。她故意這麼說,就是為了戳梁闌玉的痛處。

梁闌玉隻是笑笑:“謝謝四娘。”

蔡四兒:“……”聽不懂彆人說的是反話麼?

她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沒氣著彆人,反倒給自己憋出了一肚子邪火。她無處發泄,隻能暗中用力絞自己的袖子。

梁闌玉當然不是聽不懂蔡四兒的言外之意,她隻是沒興趣跟蔡四兒打嘴仗而已。然而她越是不以為意,對對方的殺傷力反而越強。

“四娘還有事嗎?”梁闌玉問,“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蔡四兒牙關緊咬,憋不出話來。

她心裡又鬱悶又不解:以往梁闌玉雖也回避和她起衝突。可到底年少氣盛,被她擠兌幾句就會忍不住失了分寸。她許多次便是這樣捏到把柄,到梁羨麵前挑撥,使梁闌玉挨了許多斥責。

可今天的梁闌玉竟像變了個人似的。她的態度與其說是回避,不如說是壓根不在乎。那種輕鬆從容的感覺究竟是從何而來的?難道鬱州都督真是什麼了不起的大官,給了她不得了的底氣??

梁闌玉見她不吭聲,就自己回去了。

她從他們母子三人身邊走過,梁璧依依不舍地看著她。

蔡四兒的小兒子梁琮年紀比梁璧還小一歲,臉上卻沒有梁璧的單純和天真,反倒用一種仇視的目光看梁闌玉。

顯然,蔡四兒平日裡沒少給兒子灌輸仇恨教育,譬如“這個家就應該是你的,你阿姊沒有資格跟你搶”之類的。

梁闌玉最看不慣重男輕女。小小年紀就把自己當太子爺,以後還不得成禍害?

她當下便直接回給梁琮一個狠厲的眼神。她在穿越前早已做到了公司的管理層,多年社會上打拚累積的自信和從容,讓她擁有強大的氣場和壓迫力。

梁琮到底還是個小屁孩,眼神對上的瞬間他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立刻回避目光,往母親身後躲去。

等他再有勇氣抬頭看的時候,梁闌玉已經走遠了。

……

散步消完食,梁闌玉回到自己住的院子,隻見白天來通報過的仆人正在她的院門口打轉。

看到梁闌玉回來,那仆人忙向梁闌玉行了一禮:“大姑娘。”

梁闌玉馬上猜到了他的來意,但還是問道:“怎麼了?”

仆人小心翼翼道:“大姑娘,小人再三勸潘十郎回府,可十郎卻執意不肯離去,從午時等到現在了。小人本不該再三叨擾姑娘,可十郎、潘公與家翁、大姑娘到底多年交情……這……”

梁闌玉明白了。潘十郎以及他背後的老爹身份尊貴,仆人得罪不起,生怕來日兩家矛盾激化自己變成替罪羊,所以鼓起勇氣又來勸梁闌玉。

梁闌玉也沒想到那位潘十郎竟然真的等了一個下午,她的本意隻是想叫他知難而退,並不是想折磨他。

“好吧。”梁闌玉隻能道,“你去請十郎進府,我在前堂與他會麵。”

“是!”仆人心裡大石落地,趕緊跑開了。

梁闌玉回屋喝了口水,剛來到前堂,沒看見她的準未婚夫,倒是通報的仆人又來了。

“大姑娘,”仆人一臉尷尬,“小人方才去請十郎進府,不曾想剛到府外已經沒人了。”

梁闌玉挑眉:都等了好幾個小時了,自己剛鬆口,他居然走了?看來這位準未婚夫跟她的緣分確實很淺,怪不得她了。

仆人道:“聽府門的守衛說,是巡街的禁軍從外麵路過,催促行人歸家,再過三刻就要宵禁了。十郎不得已才離開的。”

梁闌玉微微一怔。越是混亂的年代,宵禁就越是嚴格。就算達官貴人夜間也不能出門。“六街鼓歇行人絕,九衢茫茫空有月”便是形容宵禁後空曠的唐朝都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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