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1 / 2)

梁闌玉走上前,仔細端詳漆盒中的寶劍。

劍身是用玄鐵打造的,但劍柄和劍格卻是和田玉質地。玉身細膩,溫潤光滑;劍柄上還有斜豎紋和平行紋路,可以增加摩擦力,使劍不容易脫手;劍鞘是黑檀木所製,上有鎏金蟠螭紋,漂亮卻並不浮誇。

這把劍遠看並不多搶眼,可認真觀賞就會被它的精湛工藝迷住。梁闌玉的腦海中不由浮現一個形容詞:低調的華麗。

張禮道:“大姑娘彆隻是看著,劍還得拿起來使使才行。”

梁闌玉於是伸手將劍從漆盒中取了出來。她先掂了掂劍身,心中不由小小地驚喜了一下:要知道劍的重量是非常重要的。太輕的劍殺傷力弱,太重的劍使起來費力。而這把劍對她來說竟然正正好好,可見挑劍的人是用了心的。

緊接著,她把劍從鞘中拔了出來。

這堂中的光線原本是有些偏暗的,然而在劍出鞘的瞬間,一抹寒光從眾人眼前閃過。懂劍的梁立刻露出欣賞之色,心知這絕對是把鋒利的寶劍。而沒怎麼見過刀兵的蔡四兒則嚇得身體後仰,仿佛生怕這劍會用來刺她似的。

“大姑娘可喜歡?”一旁的張禮問道。

“喜歡!太喜歡了!”梁闌玉一邊回答,一邊轉動劍柄查看上麵有沒有特殊的記號。

旋即她的目光就在劍身的左下方停住了——那裡刻了兩行字。第一行是“禦賜都督鬱州諸軍梁闌玉”,第二行是賜劍的年號和日期。

梁闌玉的眼睛瞬間一亮!

她在找的就是這個。她要的不僅是一把寶劍,而且是任何人一看便知道這是禦賜的寶劍。這相當於一個狐假虎威的憑仗,關鍵時候能派大用場!

當下她不由心中大喜,收起劍向張禮拱手道:“麻煩張黃門幫我給陛下帶句話,陛下的天恩我必會銘記於心的。”

“大姑娘的話我一定帶到。”

賜完劍,張禮又與梁羨及梁闌玉閒話了幾句。梁羨早已命人去銀庫取錢,錢拿來後,他給每位隨行的宮人都送了一吊銅錢,另給張禮塞了兩塊金餅。

宮人們這才歡歡喜喜地回去了。

當張禮等人一走,蔡四兒賠笑的臉立刻垮了下來。

昨日她與梁羨發生爭執,便是因為梁羨看好梁闌玉在鬱州的前景,想要給她大筆資助。可在蔡四兒看來,梁闌玉一個小丫頭片子,能不能活著回來都難說,又能有何作為?把錢給她,無異於把錢扔進水裡!

何況梁闌玉今日拿得越多,來日她的兒女能拿得便越少!

她本想使使小性子,和梁羨鬨上幾天,沒準能令梁羨回心轉意。可今日有了送劍的這一出戲,隻怕梁羨更要偏心那他那大女兒了……

蔡四兒把一口銀牙咬得腮幫子發酸,卻又無可奈何。

而梁羨這會兒壓根不在乎蔡四兒高不高興,反正他很高興。

要知道即便這年代還沒有尚方寶劍,可劍自古就是一種具有象征意義的東西,梁羨不可能想不到這背後意味著什麼。

“行了,你們都先回去休息吧。我和阿玉還有些話要說。”梁羨擺了擺手,直接打發蔡四兒和她的一雙兒女離開。

蔡四兒還站著不肯走,梁羨瞪了她一眼,嗬斥道:“我讓你回去聽不懂嗎?!”

蔡四兒被他吼得一哆嗦,絞了絞衣擺,氣鼓鼓地走了。

幾人離開後,梁羨遣下人回屋把他書桌上的東西拿來,不一會兒下人便將東西取回來了。

梁羨將兩本簿子遞給梁闌玉:“你先瞧瞧吧。”

梁闌玉心中已經大概有數,卻仍問道:“阿爹,這是什麼?”

梁羨笑道:“你瞧了便知。”

梁闌玉將簿子翻開。第一本是名冊,上麵記錄著姓名、年紀、籍貫以及家小的情況。她迅速數了數行數和頁數,乘起來恰好八十人。

“你去了那裡,必定需要可供支配的人手。”梁羨道,“因此我打算從田莊撥八十名甲士給你。”

還真是八十人,跟阿秋打聽來的消息完全一致!

梁闌玉暗暗感慨了一下自家婢女的八卦能力,麵上卻裝出全無準備的驚喜之色:“當真?!阿爹待女兒太好了!”

梁羨笑道:“以往爹忽略你良多,如今也該給你些補償。”

除卻名冊外,還有一份則是賬本——上麵記錄著梁羨準備給梁闌玉帶去鬱州的錢、糧、布匹甚至包括武器等各種物資清單。

東西還在籌備中,不能馬上交到梁闌玉手中。但梁羨先把賬本給她,這是一種承諾。之後不管蔡琵琶再怎麼鬨,他都不會再反悔了。

不僅如此,梁羨還給梁闌玉帶來了另一個好消息:“你舅舅亦聽說了你升遷之事。昨晚他派人送了信來,怕你去了外麵人生地不熟,身邊無人可用,因此他會再撥給你五十甲士,贈你銀錢若乾。”

梁闌玉的母親所在的陸家,也是吳地的大族。雖不及當朝四大輔臣的徐、傅兩家,但家底也頗為殷實。先帝還在東府軍時,陸家便資助過先帝軍餉,還把女兒嫁給了身為先帝帳下名將的梁羨。因此大齊建國後,陸家憑借以往的關係,比從前更加興盛。

這份突如其來的饋贈讓梁闌玉真正感到了驚喜,但也不由聯想到一些事。

“怎麼了?”梁羨敏銳地捕捉到了梁闌玉的短暫走神,“在想什麼?”

梁闌玉忙道:“隻是想到爹和舅舅都待女兒這般好,女兒生怕自己資質駑鈍,辜負了爹與舅舅的期望。”

梁羨微微皺眉。他不喜歡聽這種喪氣話,因為他確實對梁闌玉寄以厚望。

“我派給你的人手中,有一位叫劉平的,曾在我帳下做過幕僚。等到了鬱州後,你可將他擢為你帳中主簿,若有什麼不懂的,你都可向他請教。”梁羨嚴肅道,“你不希望你讓我失望。明白麼?”

梁闌玉聽他給自己塞主簿,頓時想要皺眉,卻生生忍住了。在離開建康前,她會把父慈子孝這出戲進行到底,因此恭順地回答道:“是,女兒記住了。”

與梁羨分彆後,梁闌玉便回自己院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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