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2 / 2)

“眼下我們不宜輕舉妄動!”潘亮苦澀道,“若梁孟卿肯與我協力,莫說在城門口放一把火,便是把皇宮燒了又有何難?可如今他吃了雲秦的套,不肯站在我這邊。我貿然行事,隻會給他們留下把柄。到時候隻怕那些人會先聯起手來對付我!”

官場上沒有永恒的敵人,也沒有永恒的朋友,隻有強者和弱者。在沒能成為強者前,若棋差一著,就會成為被蠶食的弱者。

潘寅聽到此言顯然有些慌了:“這、這可如何是好?”

“暫且隱忍吧,等待時機。”潘亮道,“二郎,你切莫再與你那些狐朋狗友惹是生非,更不要再去天子麵前進言。梁大姑娘要的東西,你給她便罷。”

潘寅雖然明白父親的想法,可仍難咽下這口氣。他憤憤道:“阿爹,我想不明白。雲二忌憚我們,為何卻不忌憚梁家呢?他視我們為虎豹,難道梁司空就不是豺狼了?”

官場上根本就無良善之輩。他們不服雲秦這年輕帝王,梁羨也不可能服。

如果隻是不想讓他們重拾舊部,朝廷中比梁闌玉有資曆的也大有人在。實在沒道理獨獨削弱他們,卻去扶植梁羨。

潘亮搖頭道:“你啊,還是想得太少了。你真當雲家那小子此舉是在抬舉梁羨和他女兒麼?”

潘寅愣住:難道不是嗎?

“你也不想想,”潘亮道,“鬱州是什麼地方?當地的駐軍、流民、士紳,還有北方的敵人,哪邊是好相與的?梁孟卿的女兒若是在鬱州丟了土地、吃了敗仗、又或者經營不善,惹出禍端,梁家上下難道還能不受她牽連?”

潘寅怔了怔,忽然一陣涼意傳遍全身:對啊!邊疆的將領曆來都是最容易遭帝王猜忌的,本身也是最容易犯事的。很多模棱兩可的事,隻消從不同的角度看,可以是天大的功勞,也可以是殺頭的罪過,全看皇帝如何解釋。

而梁闌玉隻在禁軍中溫養了兩年,根本不知道外麵的水有多深。雲秦故意派這樣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娃娃擔此重任,與其說是抬舉,不如說……這是捧殺!

這根本是挖給梁家的坑。但凡梁闌玉落下任何把柄,雲秦就有借口對梁羨和梁家動手了!

雲秦這一招,這簡直就是個一箭三雕之計……

“這可恨的臭小子……”潘寅不禁咬牙切齒。

新皇帝即位不過短短幾年,在他們這些開國老臣眼裡,雲家人腿上的泥都還沒洗乾淨呢,誰比誰高貴?這就想著過河拆橋了,實在可恨又可笑!

潘亮道:“梁闌玉出任鬱州的事已無可更改。二郎,你就把印信給她吧。”

又搖頭冷笑道:“正好,我也趁著這個機會給梁大姑娘好好上一課。讓她知道她一個小姑娘家,早日回來嫁人才是正道!”

潘寅聽父親這樣說,明白父親一定是打算給鬱州的兩位軍主修書,讓他們故意給梁闌玉使絆子了。他自然希望父親的目的能達到,但心裡也不免有些擔憂。

他道:“阿爹,如果那樣的話,梁大姑娘會不會因此記恨我們?爹以後若還想與梁司空聯手,會有影響嗎?還有十弟,他對那梁姑娘還情根深種呢……”

說到底,他對梁闌玉本人並沒有任何意見,他想爭的隻是鬱州的軍權罷了。

潘亮擺手道:“不打緊。”他才不在乎一個小姑娘的心情。至於梁羨,也不會意氣用事,隻會審時度勢。況且人家都騎到他頭上了,難道還要他謙讓麼?

拿定主意後,潘亮叮囑道:“此事你萬不可與十郎說。以他的性子,未必不會漏風給那女娘。”

潘寅忙道:“是,孩兒明白。”

父子倆商定對策,潘寅便匆匆出府,騎上馬趕回五兵曹去了。潘亮則命人取出文房四寶,即刻給自己的舊部寫起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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