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平道:“小人明白。”
梁羨又道:“那鬱州的兩位軍主都是潘侍中的舊部,他們必定不好相與。雖然這次我給阿玉帶了一百多人去,也不知夠不夠用,不知那裡形勢有多險峻……總之有任何事,你需得及時與我書信稟報。若有拿不定主意的,也先請示於我,萬勿逞強。鬱州畢竟不遠,傳封信快馬加鞭兩三日也送到了。”
劉平隻一味答應下來。
梁羨吩咐了許多,終於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囑托完了。他最後道:“安和,這次派你去鬱州,你不會覺得委屈吧?”
劉平大驚,連忙再次下跪叩頭:“梁公哪裡的話!小人絕沒有這心思!小人受梁公恩遇,縱使隕身糜骨也難報答。服侍大姑娘,又怎會覺得委屈!”
梁羨聽他如此說,心中倍感寬慰,親自上前扶起了他:“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你放心,隻要你能助我拿下鬱州,我絕不會虧待你的!”
受命出任鬱州的分明是梁闌玉,然而到了梁羨口中,拿下鬱州的卻成了他自己。顯然在他眼裡,梁闌也隻不過是他權勢的衍生罷了。
然而梁羨並不知道,眼前看似恭順的劉平,其實也有他自己的心思。
梁羨之所以問劉平會否委屈,因為以劉平目前的資曆,派他給梁闌玉做主簿是降了級的。但劉平卻十分願意接下這份差事,因為這對於他也是個難得的機會。
這些年他跟梁闌玉接觸雖不深,也是見過幾麵的。他對梁闌玉的印象,就是個話少喜靜的小姑娘,看起來很好拿捏。
要知道他在梁羨手下已經做到頭了,梁羨又是個精明強乾的,他不可能再更受重用。但到了梁闌玉手下,卻有一番新天地。
梁闌玉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根本沒有治軍的經驗,豈能打理好鬱州軍?她必然事事要請教自己。而她越無能,自己的實權就越大!
就像前朝曾試圖用皇族成員來掌控全國的兵權,然而年少的諸王們根本沒有控製軍隊的能力和經驗,朝廷隻好又派大量典簽官員前往各地輔佐諸王,結果典簽反而成了真正的主帥。劉平的野心也是想當個“典簽”!
這一主一仆各懷心思,卻也頗有默契——他們都把梁闌玉當成可供自己拿捏的棋子了。
商議完,梁羨就讓劉平回去做出行前最後的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