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
江一皙蹙眉, 攔住莫遙再問一遍。
莫遙看了看江博士，又看了看江一皙，這本該就是他自己需要麵對的事情。他一而再的讓江隊替他出頭, 總歸是他的不對。
而且，莫遙在看到屏幕上拍攝的畫麵後, 才有的這個想法。
興許，他可以跟江博士合作。
莫遙鄭重道，“嗯, 我確定了。”
他攥緊拳頭, 眼裡是不容動搖的堅定。
江一皙一直在注意他的磁場線, 在莫遙說完後, 他瞬間明白了，便沒有再阻攔下去。
莫遙回到江博士的麵前, 說道：“江博士, 也許我會讓你失望, 我現在還不是一名正式的種植員。”
江波詫異地看他, 眉眼不由地跳動了兩下, 他問莫遙這是什麼意思。莫遙沒有直接說出口，而是將頭轉向江一皙。
江一皙走過來, 把儲存在通訊裡的資料打開，發送到江凡的通訊裡。
“嘟。”
江凡手腕處的通訊響起新文檔的聲音, 他按捺住疑惑, 直接打開查看，在看到檢測數據時, 整個人都愣住了。
數據那行明確地標注著——0.055磁。
不是過渡期的標準，也不是覺醒後的數值，是個從沒見過的磁數, 這太意外了。江凡驀然抬起眼，仔仔細細地打量眼前安靜站著的莫遙。
光從外表上看，確實看不出任何問題。
他按著通訊機的手一用力，通訊機發出“滋啦”的警報聲，他緩緩鬆開手。
江凡表情怪異地盯向江一皙，問：“這才是你不願意他加入的原因？”
莫遙接過話，直麵他道：“現在你應該不想我加入研究所了吧。”
“畢竟這個數據連覺醒的可能性都沒有。”
“不。”江凡否決莫遙這個觀點，“你還沒覺醒就能有這個能力，這才是重點。”
莫遙：“……”
江凡看他愣住的表情，就知道這個青少年想的問題太過於簡單了，哦不，應該說是太不了解研究所的處事風格了。
不光是他，若是讓藍博士知道這個數據，恐怕莫遙現在不會好端端的站在這裡。這才是江一皙拚了自己獵者的身份想要保下來莫遙的緣故。
他笑了笑，說：“近些年研究所 一直在專研一項實驗，從人體裡提取基因進行人工複製異能，這項實驗被很多高層否決，但依舊有不少高層站在藍博士這麵，每年傳送到他那邊的數據報告無數，你知道為何？”
“是想從中找到特殊性的？”莫遙暗暗吃驚，這不就是所謂的人體試驗嗎？怎麼末世時代了還有這樣違反人性的實驗存在。
“是的。”
江凡點頭，說，“你這份數據很有意思，如果傳到他手裡，不出一天時間你就會在他的實驗室裡喝茶了。”
“你不會告訴他的。”莫遙抓緊衣角，瞥向江一皙的方向，江一皙也在看著他，兩人目光交彙，江一皙向著他點了下頭。莫遙抿住嘴角，不安的情緒似乎得到了撫慰。
“你和藍博士的立場不同，他是人體研究，但你是種植方麵的研究，如果他動了我，對你沒有太大的好處。”
江凡沒有否認：“確實。”
大概因為他對莫遙沒有惡意，江一皙才會答應莫遙今天來見他吧。但也因為是他，江一皙才會親自將人帶過來，說到底還是不夠信任他。
江凡有些自嘲地笑了下。
接著，他收斂情緒，冷厲的黑眸直視莫遙，不容他拒絕地說道：“既然你把秘密告訴我，就該知道我不會輕易地放過你。說吧，你心裡是什麼打算。”
莫遙點點頭，說：“我們可以合作。”
“怎麼合作？”
莫遙：“你需要研究數據，我可以把種出來的東西分一部分給你做實驗數據，畢竟從基地目前種出來的植物上看，還達不到你們滿意的程度。你們手頭上能研究的數據並不多，我想對你來說，與其把我送到對立麵手裡，這樣更加劃算，並不吃虧。”
江凡沉思了片刻，重新抬起頭看他時，目光隱約有些不同，他冷冷道：“你想我替你隱瞞，對外公布你是種植員的身份。”
“也不一定。”莫遙眨眨眼，“你隻需要幫我隱瞞數據的問題就行。”
來的路上，莫遙沒有想過那麼多，心思全都放在如何完成係統任務上，在聽到還有“藍博士”這號人物時，才微微吃驚，好在江博士算是好人，給了他這麼大的信息。
他心裡由衷地感激，連帶著江博士闖進住宅企圖想要利誘他加入研究所這件事帶來的氣憤都消散不少，不過還是不能這麼輕易的原諒，就每次隻能送一小筐，再多了得給貢獻值買。
江凡很爽快，沒有多做猶豫就答應下來。
但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條件，他要拿到第一手樣本，特彆是巨型番茄和土豆樣本。基地裡的土豆因汙染源，一直無法大量生產，產出的質量與莫遙種出來的相比，隻能用很差勁來形容。
莫遙拍拍胸脯，立馬同意了。
不就是巨型番茄和土豆嘛，對他來說一點問題都沒有。
就怕他們拿到了數據，也沒法研製出一模一樣質量的種子出來。
江凡：“到時候我讓人直接過去。”
莫遙：“巨型番茄要到成熟期了，大概兩天後可以收割，但土豆還需要過陣子才到結果期。”
江凡當即道：“這你不用管，我的人會看著辦的。”
“行。”莫遙有點意外，不過沒有多問。
一場還算順利的談判過去，莫遙緊張的精神線終於鬆懈下來，他看著不想與江凡多說話的江一皙，心裡還記得他來研究所的最終目的。
想了想，莫遙道：“江博士，我想參觀研究所可以嗎？”
江凡看著他，笑了笑同意了。
.
重新走在悠長的通道裡，這次莫遙覺得挺有意思的，他左看看右看看，偶爾會伸出手摸一摸牆麵，光滑的反光金屬牆麵的質感很奇妙，冰冰涼涼的。夏天的話，靠在牆麵上應該很舒服，至少能省下一筆製冷費。
莫遙蹦跳地左右張望，很快把腿長的江一皙落在後麵。
江一皙盯著他纖條的背影，少年不再是初見到的那般消瘦，沒胖多少，但勝在看起來健朗許多，臉上的笑意也增加了不少。
遇到問題了，也不再是慌亂到找不到方向。江一皙輕搓指腹，至少懂得舉一反三，不需要他出麵，就能把問題解決。
但……他怎麼會有種遺憾的感覺呢？
江一皙蹙眉，很快剔除掉這可笑的想法，他邁開頎長大腿，快步來到莫遙的身旁。
莫遙轉過頭看他，對著他眨眨眼，手指指向某個關著門的房間，輕聲地說：“江隊，剛剛江博士可沒有說不能進房間參觀對吧。”
江一皙沉默：“……”
他探出感知力，感知力快速竄進那間房，裡麵沒有其他的生命磁場波動。誰能想到，有一天他的感知力，會用在這方麵上。
接著，江一皙收回感知力，對著莫遙點點頭，算是默許了莫遙的想法。
莫遙琥珀色的雙眸都是期待的光芒，三步並作兩步，很快來到門前，他伸出手按住把手一擰，門沒上鎖，被他輕易地從外麵打開了。
莫遙伸直腦袋探進去，這是間陳列著一排排密封性極高的透明玻璃箱的樣品房，房間裡沒有其他研究員在，隻亮著兩盞不算明亮的白晝燈。
莫遙走進去，江一皙跟著他進來，他按住門把手，輕輕地關上門。
莫遙和江一皙一起，把一個個透明玻璃箱查看了個遍，每個箱子裡都放著各種形狀奇特的樣本，大部分都是殘本植物，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形狀。莫遙沒有就此放棄，在看到最後一排上，沉寂的對話框不負所望地出現。
[叮，發現“殘缺的青瓜”種子，雖然不是新種子，但也算不錯的收獲啦~]
[請問是否現在拾取？]
莫遙吞咽口水，上次收獲的“殘缺的青瓜”種子已經種植到田地裡，長勢還算不錯，但數量不多，莫遙之前還在遺憾沒能撿到更多的種子，現在這機會不就在他麵前了嘛。
他的雙手按在透明的玻璃箱裡，專注著盯著那種子，眼珠子都沒有移動一下。江一皙來到他身側，順著他的視線盯著那黑乎乎的一團看不出什麼來的樣本上。
江一皙：“是你想要找的東西？”
莫遙點點頭。
江一皙：“怎麼發現的？”
於是，莫遙把自己經過的時候感覺到不一樣的氣場然後停下來仔細地觀察，最終在這團黑乎乎看不清原本模樣的樣本裡確定了這就是他要找的東西的路程陳述了一遍。雖然漏洞百出，但江一皙沒有拆穿他，反而替莫遙補充了下漏洞的地方。
江一皙道：“這裡能看到不一樣的顏色，偏淺褐色，是種子的特征。”
莫遙點頭：“江隊你太厲害了，這都能察覺到。”
不管了，馬屁先拍了再說。
江一皙並沒有吃他這套，睥睨他道：“所以你要拿走？”
莫遙靦腆一笑，小聲說：“可以算我一份嗎？我不會全拿走，就隻拿走一點點，而且他這裡寫的是廢棄樣本，就算被我拿走一部分也不會有很大的問題的，行不行呀。”
“要問江博士。”
江一皙沒有應承下來，這裡的研究樣本，歸江凡管。
莫遙頓時熄滅燃起的激動，欲眼望穿地盯著玻璃箱裡的殘缺的青瓜種子，心裡淌下兩行淚水。有誰能懂他的心酸，要是研究所裡的廢棄樣本都不能拿走，那他就真的要去後勤部上百萬畝田地裡翻找種子了。
那可是上百萬畝呀，差不多小城鎮那麼大的麵積，他要找多久才能從裡麵翻找出可能性的種子來。
江一皙把他失落的情緒儘收眼底，他不自覺地勾動嘴角，打開通訊把問題丟給了江凡。江凡很快回複信息，說隻要是廢棄的樣本，都可以拿走。不過有個條件，拿走了什麼都要報備給他。
江一皙把這個消息告訴莫遙，莫遙的情緒肉眼可見地變好，迫不及待地打開玻璃箱，把那團黑乎乎的樣本捧在手心，小心翼翼地裝進自己的口袋裡。
在江一皙看不到的地方，莫遙心裡默念一句“拾取”，口袋裡的樣本消失不見，重新出現在了係統收藏夾裡麵。
[恭喜宿主找到第一類種子，任務時間還剩兩天10個小時，請宿主再接再厲哦！]
剩下的幾個玻璃箱子，莫遙也沒有放過，可惜除了“殘缺的青瓜”種子之外，這間樣本實驗房裡並沒有其他可以拾取的種子。
兩人離開，重新回到悠長的通道。
這條通道分布著一係列不同的房間，每個房間成列的樣本也有所不同。在接下來的幾次中，莫遙想要進去，卻被江一皙打斷。
江一皙沒有解釋太多，淡淡道：“裡麵有人。”
莫遙：“嗯？”
這也能發現？這也太厲害了吧。
莫遙想了想，問：“江隊，你該不會是用了感知能力吧？”
江一皙冷眼看他：“……”
莫遙果斷捂住嘴，搖搖頭地表示什麼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