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還有人沒抓回來?莫遙首先想到的便是這個,前前負責人先是聯係了沈檁,通過沈檁這個障眼法,再找另外一人來進行這項操作?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
莫遙神色不善地瞥向地上不再打滾的人。
那人虛弱地捂著膝蓋,冷汗涔涔,似有所感地微抬起頭看向莫遙,剛才的囂張跋扈再也看不到了,此刻因為冷汗的緣故,他的頭發濕淋淋淩亂耷拉著,看著人狼狽極了。
“你還安排了誰?”莫遙問道。
前前負責人聞言,笑了起來,聲音虛弱而嘶啞地道:“他們沒告訴你嗎?”
莫遙疑惑:“?”
他抬起眸,看向了盧西奧。
盧西奧神色冷戾:“我們查到三天前沈檁的堂兄申請離開基地,但他平日裡很少接觸到安全程序的事,我們便沒有太在意,現在看來,是他了。”
“逃了。”
“是我的疏忽,我們當時應該再檢查一遍的。”沈檁露出愧疚的神色,垂下眼地低聲道。
莫遙問他:“你知道他在哪裡?”
沈檁搖了下頭:“不知道,他當初離開時沒有跟我說,我是在第二天上班時從他的助理口中知道的,後麵詢問他,他才說他想要申請離開基地。”
不,他當時好像還透露了一個信息。
沈檁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變:“他當時身邊還有人,那人好像說了句話,是西方語。”
此話一出,其他人臉上不約而同地帶上溫怒,難道這件事還有其他基地參與進來了?
他們看向地上的人,看來他還隱瞞了什麼。
“交給我來審問。”
盧西奧神色凝重,抓起地上的人,拽著他推向後麵的隊員,隊員毫不留情地壓住他,強製性地帶走他。
離開前,盧西奧冷聲道:“我會儘快讓他撬開嘴。”
盧西奧帶著幾個人退出辦公室,哀嚎的人被帶走了,偌大的辦公室頓時清淨不少。沉默的高層部人員,這時皺著深邃的眉眼,神色微妙地看向莫遙和江一皙。
他冷靜道:“這件事我們都疏忽了,上次有做細出現,我們就應該徹底調查才是。”
“您如何安排?”
他說完,江一皙忽然開口問道。
中年人沉思片刻,道:“我會向萬博士請示,補償你們,至於安全問題,我想有些人會比我有發言權。”
最後一句話,是對著站著的沈檁說的。
沈檁微愣,良久他開口:“被篡改過程序的訓練室暫時不能啟動了,需要將BUG全麵修改才可以。這方麵或者你們不太清楚,隻要是被篡改掉一組數據,想要修複卻需要上百條數據來填補。”
這需要花費的精力和時間,都要比隻單單修改了一條數據難太多了。沈檁的手心出了汗,對於他堂兄不知道出於何目的為什麼要和西方基地的人合作陷害自己。
除了憤怒,他感到最多的是失望,徹底的失望。
以及對受傷的人員,深切的抱歉,要不是他們沒有及時發現,就不會等到發生這件事才爆出來,且還讓他堂兄給跑了。
“替他解開壓製手環。”
高層部說完,他身後的人過來,把他手腕處的壓製手環給取走。
得到了自由,沈檁揉著手腕,邊看向莫遙,問他現在可以跟著他們過去戈壁灘查看情況嗎。
莫遙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同意了。
但是,沒有跟著盧西奧離開的郭宇銘反而不同意:“他還沒有徹底解除疑點,要是他再次對訓練室動手怎麼辦?”
這次是莫遙,那麼下次可能就是安狄他們獵者隊的組員們,無論放在誰身上,要是恰巧遇到死亡瞬間剝離出來全息,都是致命一擊。
沈檁蹙起眉:“我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從我接手全息安全程序,除了這次的意外,從未出現過任何問題。在業務方麵,我不喜歡有人質疑我。”
沈檁說完,直直看向郭宇銘。
解除了壓製手環後,他身上的氣場猛然變化,一改剛剛斯文溫雅的一麵,有些強勢地直接與郭宇銘湧出來的氣勢對上。
場麵似乎一觸即發。
下一刻,僵持的氣氛被清亮悅耳的嗓音給打破。
莫遙起身,眨動眼睛地看向他們:“你們不走了嗎?”
他跟江一皙要回去了。
沈檁:“……”
郭宇銘:“……”
兩人同時收起氣勢,不再看對方的各退一步。
和高層部的人分開後,郭宇銘依舊不放心,還是決定跟著沈檁一起過來戈壁灘。莫遙對此沒有任何異議,輕甲車很寬敞,容得下兩個高大的成年男人。
車子啟動。
莫遙再度收到王小天的回複,這次不僅回複了,還發過來圖片,是拍攝的屠宰現場。
畫麵血淋淋的不太友好,莫遙卻看得津津有味。
王小天:[師傅們挑選了20頭,今天可以全部宰殺完,不過他們告訴我,這些肉要在三個小時內全部超低溫凍結後再切割裝袋,這樣能更加保持鮮度。]
莫遙回應他:[你根據師傅的要求來安排便好。]
王小天又問:[莫種植員,您確定要過來了嗎?]
他問得很拘謹,卻難掩他的興奮。
莫遙微微笑地回道:[對啊,確定回來了,時間定在周四或者周五,具體還要看怎麼安排。]
後方兩人,奇怪地瞥了他一眼,都有些好奇莫遙是在和誰聊天,怎麼心情變化那麼大。從投放區大樓出來時還板著漂亮精巧的臉,現在卻笑得唇紅齒白。
莫遙回複完,也沒理會後麵沈檁和郭宇銘的視線,他看向駕駛座上冷靜開車的江一皙。
對著他笑盈盈地問道:“周四那天如何?我覺得周五的話時間太緊張了,周四的話,我們就可以回家裡一趟,不知道管家有沒有想我們。”
江一皙沒異議:“好。我來安排。”
“確定了?我還想這次我來安排的。”莫遙心情愉悅地晃動起被固定在安全帶裡的身軀,心情太好,把受傷的胳膊給忘記了。
手臂磕到車門時,他沒忍住地疼得吸了口氣:“嘶——”
江一皙抿了抿唇角,默然地降低車速,車速緩慢行駛下來,車子開得愈發平穩,莫遙老實地坐好,再也不敢亂動。
一個小時後。
輕甲車在戈壁灘外圍的休息區停下來。
下車前,他們戴上防護罩,早就收到訊息的安狄親自過來,帶著幾個隊員將沈檁接走去往到訓練室的方向。
郭宇銘看看不打算跟上去的莫遙,又看看他們離開的背影,想了想還是打算跟上沈檁。
兩個電燈泡都離開了。
莫遙往江一皙的方向靠近幾分,伸出手臂自然地十指相扣地握住比他手掌更加寬大的手心。
江一皙被莫遙牽引著來到後方的鐵棚柵欄裡,打開門上的密鎖,他推開門進入,寬敞的鐵棚裡,空闊的土地上,種植著一小片綠植。
它們都是小小的,剛萌發嫩芽不久,唯有角落處,新添了三株生機勃勃的“原始的堅強白菊”植株。
這三株與其他小苗完全不同的白菊,是昨晚莫遙返回到戈壁灘時種植下去的。有了土壤滋潤,再加上各種養分可以吸收,不過是一夜,白菊植株便明顯地高出幾公分左右的高度。
上麵綻開著十幾朵嬌豔豔的白色花朵,再不采摘的話,可能就要凋謝回歸自然。
莫遙將紮進腰帶裡的製服扯出來,動作輕快地將白色花朵摘下來放到扯開的衣擺上麵。
蹲著時沒什麼感覺,但起身時,被扯起來的衣擺下麵,露出一小截精瘦的腹部,白皙而平坦,有明顯的馬甲線,在江一皙的眼前晃了晃。
江一皙眸色一暗,想著他露著腰地走出鐵棚柵欄,會在路上遇到很多其他的外人。他心中生出浮躁,上前一步,把衣擺上的花朵奪走放在他寬大的手掌上,另外一隻手把衣擺重新塞回去。
莫遙愣愣:“?”
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江一皙已經做完這一切。
……
第二天,盧西奧就有好消息傳過來,經過一夜的審問,前前投放區負責人終於開口承認,最近他和西方基地的人有接觸。不止如此,他還向那邊透露了一些知情的消息,例如莫遙他們最近的行蹤等。
他並不知道多少內情,但莫遙他們最近一直從投放區運送物品到戈壁灘的消息並沒有全麵封鎖。他隻要找人調查一下,就能知道,於是便有了這件事的發生。
而西方基地並不是想要莫遙的命,這件事是他一人所為,他最喜愛的侄子被抓進監.禁裡,而他被革職,這事對他來講,全都因為莫遙。
他想要莫遙死,最好是悄無聲息的死。
他當了那麼多年的負責人,還有一些人脈在,在打聽到莫遙他們要在戈壁灘建訓練室時,這正好讓他抓到了機會。他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快暴露,莫遙命那麼大,竟然沒死。
很快,他的罪行處罰判決書便下來了。與他的侄子一樣,被判處無.期.徒.刑,剝奪終身自由權利,一輩子待在監.禁裡。不止如此,他還要麵臨著更大的審判——A區高層部。
在知道這件事後,藍博士罕見地發火了。
對於這樣的審判,他並不滿意,後麵不知道他們協商了什麼,等到莫遙知道的時候,判決已經從無.期變成了死.刑。
江一皙跟他解釋,反叛罪本身便該處於死.刑,C區高層部的人想要給所謂的前負責人留點顏麵,並沒有把這個罪行加上去,這才引得藍博士的不滿。
“為什麼?”
正在收拾行李的莫遙一愣,抬頭看向他問道。
江一皙冷著眉,清冽的嗓音說道:“沈檁的堂哥死了。”
“死了!”莫遙有些震驚,“他不是逃到西方基地去了嗎怎麼死了?”
江一皙:“派出去找尋他的人在密林裡發現車輛,他已經死了三天,也就是說在和沈檁通完通訊,他就被對方給擊殺了。想來應該是擔心他泄露他們的行動。”
“哦。”他死有餘辜,莫遙並沒有太大的感觸。
眼下,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訓練室的事情告一段落,離周四還有一天時間,接下來的時間裡,他要將離開的這兩天行程都安排好。
戈壁灘的地下水管建造好了,該是時候讓隊員們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