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遙擼了擼額頭上垂下來的頭發，露出光亮飽滿的額頭，他眼角餘光瞥向旁邊的安狄，見安狄側著臉看向遠處，不知道在看著什麼。
他眼睛重新落回到聊天界麵上，回複：[價格方麵，我不知道是定價三貢獻值好，還是四個。]
他怕他定價太高了，一斤土豆就要4個貢獻值，C區的人會不會覺得他獅子大開口。
江一皙的回複依舊很快：[4個不會，他們會同意的。]
莫遙瞬間有了主心骨，聽取江一皙給予的意見，把單價定在4個貢獻值上。價格確定了，安狄這邊立馬便聯係上投放區的負責人。
一個多小時後，投放區負責人匆匆趕過來，可惜他到達戈壁灘隔離帶時，就被駐守的士兵隊攔截下來。
到後麵，還是安狄親自開車帶他過來的。
再次見到投放區的負責人，莫遙坦然地跟他寒暄幾句，接著開始進入到正題裡。對於這次的合作，他們表現出來了巨大誠意，莫遙還沒提出價格上的問題，他先一步開口報出他們心中的價位。
一斤5個貢獻值，要是莫遙不滿意，還可以再加。
莫遙：“……”
原來之前是他想多了。
他沒表現出來，而是扭過頭去看安狄，這次合作，安狄也有份在，可以適當地聽取對方的意見。
安狄哪裡有什麼意見，對於這樣的價位他也是很震驚。要知道現在C區基地投放區裡售賣的普通土豆，一斤也隻要2個貢獻值。他開始懷疑，投放區是不是要以遠超普通土豆的高價來賣。
莫遙說：“你應該知道在A區，這種土豆被售賣到什麼價格吧。”
“知道的。”負責人謙虛地笑了下，說他也有提前做過功課，派人去往A區了解過實情，他解釋道，“我知道這個價格與目前A區投放土豆時的售價是一樣的，但這裡是C區。”
至於為何，不用他明說，莫遙跟安狄也都反應過來，他們為何敢提出這個價格了。
莫遙安靜幾秒，兩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指腹，思忖間，外麵有道沉穩的腳步聲響起，停在會客廳外，緊接著是敲門聲。
“進來。”安狄喊了聲。
門推開，進來的是江一皙。
江一皙剛從訓練室出來，身上製服未換，還是那一身簡練作戰製服，身上寒氣逼人，在進屋的那刻，無聲散開。
他走到莫遙旁邊的空位，在場的另外兩人都沒出聲打擾。
莫遙說了聲你來啦，就拖拉著臀下的椅子往他的方向坐過去一點，兩人挨得距離更近，莫遙嗅到他身上一絲淺淡淡的薄荷清香。
他隨口問：“你早上沐浴了？”
“沒有。”江一皙否認。
莫遙持懷疑態度：“那為什麼我身上沒有沐浴露的香味，你就有？”說著，還不忘抬起手臂嗅了嗅，發現自己身上的味道確實很淡，反而有一股不知道怎麼去形容的草木氣息。
是他在牧草叢裡待的時間太長的緣故？
過了一會。
“咳，那個莫種植員……”投放區負責人表情微妙地出聲，他聲音落下，兩人同時往他的方向看過來，他下意識地呼吸停滯，心跳漏半拍地恢複過來，找回自己的聲音後道，“剛才提的價格，不知道莫種植員考慮得如何了？”
莫遙耐心等他說完，而後輕緩地說：“好啊，具體的你在擬出的合同裡列出來。”
……
推開會客廳的門走出來，江一皙走了幾步，開始放慢腳步等莫遙慢吞吞地跟上來。
他的後腦勺似乎長了眼睛，揮手一握，準確無誤地握住莫遙的手，捏著他的指腹問：“不開心？”
“倒沒有。”莫遙說完，就不再說話了。
江一皙冷著眉，說話的語氣放得很低：“你是覺得投放區提出的價格太高，對基民不好？”
莫遙愣了下，沒想到江一皙能想到這點上，他揣著口袋語速緩緩地說：“按照安狄隊長的意思，跟我定價5貢獻值，到基民手裡肯定得8貢獻值以上，這不是坑嘛。”
但令他鬱悶的是，最後他還是答應了。
他想想就有些後悔，覺得他該按照自己的最初想法來，定在4個貢獻值是他心中能接受的最高標價。
所以，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不，投放區不會就此放過這個機會的，要是他提出4個貢獻值，他們肯定會很開心地接受，但是到基民的手裡，恐怕還是最初定下來的那個價位。那不就是便宜了他們。
莫遙小心眼地咕噥：“白賺也是賺，不能便宜他們。”
“噗。”
江一皙短促笑出聲，饒有興致地抬手揉揉他的腦袋，“那就不要繼續想了。”
.
接下來的兩天，莫遙忙起來。
連去送劉鬱離開，到給江一皙準備物資的時間都沒有。跟C區合作的項目，他本是要交給安狄的，奈何安狄根本就不敢接，最後莫遙做不成甩手掌櫃，一天的時間裡，有大半都待在書房裡看合同、簽合同。
一本合同，密密麻麻的十幾頁，每一頁都要詳細看清楚，即使對方不敢在合同上做手腳。
莫遙揉著泛酸的眼眶，鬱悶地站起身走到窗戶邊，眺望休息區外的青青牧草溫養下眼睛。
被收購土豆的合同簽署後，緊接著就來到紅薯、番茄跟玉米之類的農作物上麵。後麵幾種農作物到成熟期還需要再過段時間，於是今天，投放區負責人助理，又送過來新的合同。
這次是生菜跟油麥菜。
綠色蔬菜在C區是稀罕蔬菜，因為做法簡單，對它們的口感要求就越嚴格。味道苦澀的青菜，吃起來比味如嚼蠟還要難受，每嘗一口都能品到那股輕微腐蝕味道。不嚴重，卻難吃。
因此，品質極差的青菜在C區很受部分普通基民的喜歡，大抵原因還是要扯到價格實惠上麵。
而投放區負責人在品嘗到莫遙送過來的生菜和油麥菜樣本後，果斷地再次提出合作。
同一時間，負責人還盯上了莫遙種植在種植區裡的“大戰僵屍的豌豆”。
他們沒吃這種叫做“豌豆”的東西，但聽過。
對豌豆有著極度濃厚的興趣，但豌豆還在結莢期，想要到成熟期還要再過二三十天。
負責人打到莫遙的通訊機上，說：“我們這邊有很大的興致想要收購豌豆，不知道莫種植員是什麼想法。”
莫遙不置可否：“到時再說。”
他目光移到書桌上攤開的合同，額頭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