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抗拒無比的工作,經過幾日的磨練已然越來越得心應手。朗星河甚至在其中找到了一種詭異的成就感。
特彆是看著小豬吃著自己親手煮出的豬食,吃得哼哧哼哧的時候,心裡的滿足都快溢出來了——怪不得阿媽喜歡投喂自己,大約是和養豬一樣的成就感吧。
胡之騰沒有拒絕小夥伴的好意,他這會兒著實有些虛。昨日回家先是生了一通悶氣,暗自滴了幾滴眼淚,然後又奮起學習到半夜。等到滅燈上床,卻又睡不著了。
黑暗中各種心緒排山倒海而來,一會兒氣憤,一會兒自憐,胡思亂想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等到清晨被丫鬟喚醒,胡之騰之覺自己骨架子都像要散了,整個人都沉重得不行。
朗星河和熊有漁乾活,胡之騰搬了個小馬紮在一旁看著。“篤篤篤”的剁菜聲不絕於耳,胡之騰卻不覺得吵人,反倒感到安心。
“噓!”朗星河手下動作放緩,衝熊有漁眨眨眼。
熊有漁順著朗星河的目光看去,發現胡之騰竟然窩在小馬紮上睡著了。小孩兒腦袋擱在膝蓋上縮成一團,眼睛緊閉,看著乖巧又可憐。
“這都什麼事兒啊!”朗星河擰眉咬牙,心裡懷念起大家夥兒沒心沒肺調皮搗蛋的日子。
熊有漁也歎氣,“唉,學習真的好辛苦啊。”
朗星河搖頭,“他這個樣子哪裡像是學習學的。”
“啊?”
“他這是自己不放過自己。”
早間的義務勞作結束,胡之騰被搖醒。然而,人醒了,魂兒卻沒醒,一整天都是渾渾噩噩的樣子。
“你看你這樣,晚上不睡覺,白天沒精神,學習效率也不高啊。”朗星河終究忍不住道,“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要為了彆人而活。”
朗星河太明白那種感覺了,晚上學到深更半夜,第二天上課打瞌睡,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胡之騰道,“我就是憋著一口氣,我....”他太想做出點成績來了。
“人活著不是一口氣兒的事,是要好多好多口氣的。”朗星河知道胡之騰在擰巴什麼,無法勸他放下,隻能讓他慢慢來,不著急。
“一個人學習好無聊的,晚上去我家吧,我們一起看書。”朗星河發出邀請。行路難,但是結伴而行總好過孤身上路。
“謝啦。”胡之騰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朗星河的好心好意。
“我也一起!”熊有漁舉手,“大掌司送我幾本字帖,我可以練字。”
約定要一起學習,朗星河在嚴夫子的課後興趣班上主動提出,“嚴夫子,有什麼音律書,我回去可以自己看著學習的嗎?”
答應陪胡之騰一起學習,可是自己什麼尿性自己知道。朗星河擔心自己沒個定力,便向老夫子討幾本書回去看著,有夫子做監督,自己沒那麼容易半途而廢。
昔日小頑童竟然主動要求學習,老夫子眼中驚喜連連,直道自己當初真是做對了。
這世上本沒有壞學生,隻有夫子們不理解的學生,關鍵在於為師者的引導和教育方式。
老夫子笑得合不攏嘴,從書架上取出幾本書冊,打開一看竟然是畫冊,並非曲譜之類的。
“曲譜什麼的太過枯燥,你如今基礎尚淺,看多了容易失了興趣。”老夫子捋著山羊胡子解釋,“白日裡上了一整天的課,放課後該歇歇神才對,這些畫冊回去翻著玩兒,權做消遣。”
“且世間萬物本就相通相容,畫中有音,樂中有畫。”
朗星河點頭表示明白,不就是藝術都是相通的嘛。
將幾本畫冊塞進書包裡,朗星河向夫子告彆,如小雀兒一般地飛奔出夫子院和兩個小夥伴彙合。
“遇上什麼好事兒?”朗星河一眼發現胡之騰的狀態變了,一掃白日的萎靡不振。
“大掌司誇我啦!大掌司誇我啦!”胡之騰高興地轉圈圈,“大掌司居然誇我啦!”
這孩子已經完全樂傻了,朗星河隻得看向熊有漁。
熊有漁也開心,笑著解釋來龍去脈,“小胡昨天把一整冊《丹方集》背得滾瓜爛熟,大掌司問到什麼,他全答得上來!”
熊有漁胸脯一挺,一副小夥伴棒棒,自己與焉共榮的模樣。
胡之騰摸摸鼻子,傲嬌道,“哼,看來大掌司還是蠻有眼光的哩!一眼看出我絕非池中之物!”
“哇塞!厲害厲害!”朗星河跟著起哄,“大煉丹師,以後發達了,我就靠你了啊!”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嘛。
“沒問題!”胡之騰拍著胸口保證,“有我胡某人一口飯吃,就有小狼你一個碗洗。”
“揍你啊!”朗星河撲上前。
三人再次打鬨成一團。
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