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預兆地,他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語氣也變得冷冽起來:“安洛瑟,你每次都這樣鬼鬼祟祟地躲在陰影裡,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我的地盤,是你可以隨意進出的嗎?”說著,艾蒙便將手中的鐮刀往黑暗的角落裡擲去。
銀發紅眸的身影從黑暗中慢慢浮現出來,他修長的手指隨意地握著鐮刀的長柄,周身環繞著凜然的氣息。
安洛瑟的視線掃過夕霧的臉龐,最終停留在了她略帶紅腫的嘴唇上。
他的臉色愈發冷淡起來,猩紅的眸子裡滿是暗沉之色。
艾蒙狀似隨意地往夕霧的方向走了一步,將她整個人遮得嚴嚴實實的,擋住了安洛瑟那直勾勾的視線。
“你的臉色很不好啊,看起來很可怕的樣子。”艾蒙一臉驚訝,明知故問,“難道你對主人有什麼意見嗎?安洛瑟。”他試圖挑撥離間。
艾蒙本以為安洛瑟會急著否認自己的控訴,或者是乾脆不理會這拙劣的挑撥,可他怎麼也想不到,像安洛瑟那樣向來高貴清冷的人,也會做出這種事情——
“主人,你總是縱容他。可哪怕就一次,你能不能對我偏心一點呢?”帶了些委屈與祈求意味的清冷聲音響起。
安洛瑟在示弱。
或者,更準確的說,他是在和艾蒙“爭寵”。
明明是那樣清冷高傲的性子,此時卻也能擺出一副惹人憐惜的委屈表情來,妄圖借此得到主人的一點點恩賜。
艾蒙甚至能從安洛瑟的話語中聽出來一絲撒嬌的意味。
這太可怕了。
艾蒙皺了皺眉,臉上的神色很不好看。
因為他知道,主人在這種時候很有可能不會拒絕安洛瑟的無理要求。
就如同艾蒙料想的那般,夕霧將視線移到了安洛瑟的身上。
微長的銀色發絲遮擋住了他血紅色的眼眸,形狀好看的薄唇微微抿著,安洛瑟靜靜地站在那裡,竟有些莫名的脆弱易碎之感。
她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夕霧慢慢地勾起了唇角。
她輕聲回答道:“可以哦。”
……
艾蒙的瞳孔驟然縮小了一瞬間,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
她給安洛瑟的答複與不久之前給自己的答複一模一樣,甚至連語氣都極其相似。
漫不經心,毫不在意。
就像是在逗弄寵物一般。
艾蒙猛地閉上了眼睛。再次睜眼時,他的臉色已經平靜了下來。
嗬,他不是早就看出來了嗎?
他明明知道,她對他們全部都是一樣無所謂的態度。
可他還是忍不住。
忍不住臣服於她,忍不住靠近她,忍不住親近她。
為了得到她哪怕一點點施舍般的注視,他都使儘了渾身解數。
他做到了。
他甚至能夠觸碰到她。
可是,不夠。遠遠不夠。
他貪婪地想要更多、更多。
為了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這種時候就稍微忍耐一下吧。
艾蒙的視線一寸一寸地掃過夕霧的身體,像是要將她拆吃入腹。
儘管他的眼底滿是極度危險的暗沉之色,但他卻並沒有再去打擾夕霧。
萬一被討厭了……那他可就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