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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青走出了臥房,反手輕輕地合上了門扉。他閉了閉眼睛,將眼底的不甘之色儘數斂去,方才邁步離開。
來日方長。
他對長公主殿下忠心耿耿。
他應當聽從長公主殿下的話語。
念青的忍耐力極強。即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情況之下,他竟然憑借著自己對長公主言聽計從的決心,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他本來是想不管不顧地任由自己心底那些肮臟的念想就此爆發開來的。而他其實也已經這麼做了。
可是,長公主殿下隻消居高臨下地看他一眼,然後輕飄飄地開口說幾句話,便能夠輕而易舉地將他所有的綺念強行壓製了下去。
他……會對長公主殿下忠心耿耿的。
他將言聽計從,然後成為長公主殿下手底下最鋒利、最好用的一把刀刃。他也將是長公主殿下手中最忠誠的……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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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霧隨意地抬起眸子看了一眼緊閉著的門扉,接著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還沒看夠嗎?”她忽然有些莫名其妙地開口問道。
夕霧的語氣不緊不慢,其中不帶有任何的情緒起伏。她精致的臉上滿是淡然自若的神色,仿佛成竹在胸一般。
片刻之後,依然無人應答。
“難道你是想故技重施嗎?”夕霧隨口說道,“藏頭露尾,倒還真是你的作風。”
她勾唇笑了笑,神色散漫地倚靠在了木床邊上,似乎是不想再去管屋內的“不速之客”了。
偌大的臥房之中頓時寂靜無聲。就在這時,一道低沉悅耳的聲音忽然極其突兀地在高高的房梁之上響了起來。
“長公主殿下倒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敏銳啊。”那道聲音仿照著夕霧的句式開口說道。
緊接著,一道黑衣身影便從房梁之上直接跳了下來。
那人身形挺拔,臉上帶著墨金色的金屬麵具,赫然正是幾日不見的“淩”。
……
宿寒在今日早晨與長公主殿下分彆之後,便一直難以忘懷。畢竟……當時長公主殿下可是主動親吻了他。
雖然他那時聽從了長公主殿下的話語,放任著她從自己的眼前轉身離開,但是,他卻總是還有些不甘心。
於是,在猶豫不決了一番之後,鬼使神差地,宿寒最終還是選擇換上黑衣、戴上麵具,然後輕車熟路地潛入了長公主的臥房之中。
隻不過,宿寒完全沒有想到,當他跳上房梁之後,他會親眼目睹到這樣大逆不道的場景——長公主殿下身邊的那個侍從,居然敢膽大包天地“以下犯上”。
如果長公主殿下最後沒有選擇開口將那個侍從趕走,那麼,宿寒很有可能就會忍不住直接跳下房梁在屋中現身,然後出手製止念青的僭越之舉了。
宿寒絕無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念青冒犯寧昭長公主。
“長公主殿下,你這侍從實在大逆不道,的確是該好好地責罰一番了。”宿寒近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說道。
“不如就讓我來替殿下懲治他。”他的眼神發了狠,臉上滿是冷厲的狠絕之色。
夕霧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她抬起眸子,認真地將宿寒的上上下下都細致打量了一番,然後頗有些意味深長地開口說道:“若是這麼說的話,那你可比他要‘大逆不道’得多啊。”
“你說,本宮又該要如何‘責罰’你呢?”夕霧眼尾微挑,眸中滿是戲謔之色。
“無論長公主殿下如何責罰,我都絕無半句怨言。”宿寒沉聲說道。
“是嗎?”夕霧隨口反問道。她忽然間伸出手,一把將宿寒拽到了自己的麵前,然後直接掐住了他修長的脖頸。
“那本宮想要你的命,你也‘絕無怨言’嗎?”夕霧一點一點地勾起了唇角,露出一個天真又嬌軟的笑容來,就仿佛她此時開口要的不是宿寒的命,而是其他什麼無足輕重的物件一般。
宿寒閉了閉眼睛,再睜眼時,他的眼底已然是一片堅定不移之色。
“若殿下想要我的命,便拿去吧。”他任由夕霧掐著他的脖頸,一臉認真地開口說道,“我無尤無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