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無奈地把長安抱起來, 輕輕拭乾搖搖欲墜的淚珠:“朕還沒說罰什麼呢,這麼著急做什麼?”
“阿瑪好~不罰大哥。”長安注意到康熙的神色緩和了不少,繼續撒嬌道。
“欺君可是大罪, 朕沒給你大哥來頓板子已經是大發慈悲了。”康熙輕哼了一聲。
“不打大哥!”長安聽到打板子,眼淚再度湧了上來。
康熙受不了長安這副模樣,隻能沒好氣地對著胤禔說道:“下不為例,回去之後自己把孝經和禮記抄過十遍。”
胤禔恭恭敬敬地道了聲是,這才在康熙的示意下起身。
“阿瑪好~”隻要不打哥哥就是好阿瑪。
“瞧你這出息的樣子。”康熙用指腹把長安眼角的淚珠抹去, 微紅的眼眶和鼻頭讓人看著越發的可憐。
胤礽瞧著也很是心疼,方才還有些幸災樂禍,這回隻覺得微微的嫉妒, 長安居然為胤禔哭了!
胤祉和胤禛也是同樣的感受。
尤其是胤禛,暗地裡沒少用眼刀子劃在胤禔身上,二月二,胤禔欺君, 害得長安哭泣, 這得拿小本本記下來。
眾人全然忘記,方才胤禔欺君其實也是為了長安能多吃一塊小點心。
或者說不是忘記了,隻是他們覺得多吃一塊點心不過是小事, 好好求一求汗阿瑪就可以了,偏胤禔用撒謊來應對康熙,不僅惹怒了汗阿瑪,還惹哭了長安。
大哥沒有被打, 自己也成功吃上了點心, 長安躺在康熙懷裡美滋滋地吃起了點心。
吃完點心繼續向上走了一段路,看過了百花山上的美景。
此行也算徹底告一段落。
二月二過後不久便是胤禩的生辰。
這一天,胤禩難得地擁有了假期, 早早起床後便來到延禧宮給惠妃請安。
胤禩生母衛氏乃是辛者庫一名仆人之女,出身低微,至今仍隻是個貴人,故此胤禩自幼便養在惠妃的膝下,與生母聚少離多。
平日裡也不敢多給生母請安,害怕因為自己與生母過分親近會引來惠妃的不滿,更令寄人籬下的自己和生母受到不公的待遇。
請過安後胤禩便坐在椅子上說好聽的話哄惠妃開心:“大哥前幾日教兒子習武,給兒子演示,刀叉劍戟無一不精,大哥英勇的身姿也不知兒子何時方能趕上。”胤禩知道惠妃最在乎的就是胤禔,便是誇上惠妃百遍也不如誇上胤禔一遍。
果然聽了胤禩的話,惠妃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大,惠妃高興了便願意成全胤禩見生母的心:“你也不必再次陪著本宮了,今兒是你的生辰,你也去陪陪衛貴人罷。”
胤禩依舊是溫潤如玉地笑著,“兒子謝過惠額娘。”之後胤禩又關心了一番惠妃的身子,這才轉身去了後殿。
後殿中一共有四個低位的妃嬪,因為衛貴人有子加上位份最高的緣故,後殿最大的那間屋子一直是衛貴人的住所,平日裡看在胤禩的份上,惠妃對衛貴人還算不錯。
隻是思子心切,讓衛貴人看起來越發的消瘦。
此時衛貴人正在殿門口守著,她清晰地記得,這一日是胤禩的生辰,以惠妃的性子,她是能見到胤禩的。
遠遠地瞧見胤禩的身影,衛貴人眼眶霎時就紅了,身形搖晃,在貼身宮女知書的攙扶下緩緩上前,纖細的手顫抖著撫上胤禩的臉龐,千言萬語最後隻彙聚成了一句:“額娘的禩兒高了,也瘦了。”轉眼她已有一個多月不曾見到胤禩。
十二歲的少年,身形已經在抽條,瞧著不僅高了,也更瘦了。
胤禩用力眨眨眼睛,將眼中即將溢出的淚水忍了回去,攙扶著衛貴人回到了屋內:“額娘,外頭冷,先回室內吧。”
“好,好。”衛貴人心心念念著胤禩,胤禩說什麼她便做什麼。
剛坐下來,尚未坐穩,衛貴人便迫不及地問道:“你這些日子吃得可好?睡得可好?底下人伺候的可還儘心?這衣服夠暖和嗎?”
胤禩一一回答,沒有半點不耐煩,唯有生母才會關心他這些日常瑣碎的事情,換了惠妃便隻會問他功課做得好不好,在汗阿瑪麵前有沒有做到恭敬有禮。
其實身為養母,惠額娘做得很到位,從來沒有短過他的用度,對他額娘也很好,隻是若有若無的生疏感還是讓從前小小的他手足無措。
衛貴人細細的將胤禩的容貌記了下來,眼看時辰不早了,這才依依不舍地送離胤禩,直到胤禩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內,衛貴人方才轉身回到屋內:“知書,去備筆墨。”
這在內室裡有一個小型的書房,書房中有許多的畫卷,畫技也從粗糙到越來越精細,無一例外的是,畫卷上的身影全都是胤禩的,有剛出生的胤禩,漸漸長大的胤禩,以及想象中玩耍讀書的胤禩,滿滿的,全都是衛貴人對胤禩最真摯的母愛。
出了延禧宮,胤禩便要去給太後請安。
太後和胤禩並不熟悉,隻是客氣地問候了幾句,胤禩用蒙語流利恭謹的作答。
他沒有在寧壽宮待很久,注意到太後臉上露出疲憊之色便識趣地請辭了,還拿了不少的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