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恕罪,是奴才辦事不周。”梁九功拚命地磕頭。
“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今日之內朕要知道究竟是誰!”康熙厲聲道。
看著長安躺在床上呼吸沉重,渾身滾燙的模樣,康熙的心仿佛被刀割了一般疼痛,恨不得將幕後之人千刀萬剮。
梁九功:“嗻。”他很清楚,康熙此話就是最後的通牒,可是他已經將乾東一所翻了個底朝天,也搜過身了,依舊沒察覺到異樣。
胤礽目光忽然瞥到長安常抱著的布老虎,仿佛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問道:“長安常抱著的布老虎檢查過嗎?”
梁九功先是一愣,隨後回複:“並未檢查過。”胤礽不說他都忽略了這個布老虎。
小豆子呼吸一窒,他記得這個布老虎昨日剛浣洗過,難道就是那時候有人動了手腳嗎?他也不敢耽擱,趕緊將這麼消息說了出來。
康熙將在被窩裡隻冒出了一個耳朵的布老虎拿起來上下翻看,布老虎已經有些許老舊,這是長安最喜歡的布老虎,已經抱了快五年了,上頭還有縫補的痕跡,倘若有人保證一擊必中,長安的布老虎必然是上上選。
康熙將布老虎遞給梁九功:“拿去給太醫看過,將接觸過布老虎的人都壓起來!”
另一邊的皇子們熬了一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滿腦子都是長安病的不省人事的模樣,恨不得立刻衝去乾東一所看情況。
胤祉和胤禛這兩個已經成婚的人直接將自己的院落封住了,尤其是剛得了長女的胤禛,擔心女兒被傳染了痘症,直接下令茗香苑的人不能隨意進出。
此時皇子們聚集在一起,一個個麵容憔悴,頭發零散,靜默地坐在胤祺的乾東二所裡頭。
“也不知道長安如何了。”胤禟憂心忡忡的朝乾東一所的方向看去。
胤祺喃喃道:“長安不會有事的,畢竟他可是...”神獸啊。
“長安情況怎麼了?”因為宮門落鑰,早晨方才能入宮的胤禔衝進來,喘著氣就問道。
“不知,汗阿瑪和二哥一直在乾東一所。”胤禛搖搖頭。
所有進入乾東一所的人都沒有再出來過,他們也無從得知消息。
“我去乾東一所看看。”胤禔見他們是真的不清楚,直接往乾東一所的方向衝去。
沒一會胤禔又失魂落魄地回來了,他想要強行闖進去,反倒是被汗阿瑪訓斥了一通,隻得回來了。
皇子們見他這副神色也知道他沒能進去,齊齊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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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爺,布老虎裡頭不知何時被人放了得了天花之人的血痂,十五阿哥抱著布老虎睡,這才染上了天花。”梁九功深吸一口氣,緩緩將查到的消息告知康熙。
“好,很好,朕讓你們照顧好長安你們就是這麼照顧的,就連長安貼身之物都能叫人放了臟東西。”康熙隻覺得渾身的氣血不斷翻湧,怒氣不斷上升,眼神帶著暴戾,護不好主子的奴才也不必活了。
滿屋子的奴才心一驚,匍匐在地上不敢說話,想到從前長安生病時身邊伺候的人的結局,他們頓時猶如墜入冰窖一般,渾身冰冷。
就在此時,一道宛若天籟的聲音響起:“阿瑪...”
康熙渾身僵住了,慌亂地轉過身子查看長安的情況:“長安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長安抿了抿蒼白的嘴唇,渾身的不適讓他下意識地往康熙身邊靠:“阿瑪,長安頭疼,嗓子也疼。”
“水,水來了。”胤礽快速地倒好水,遞到長安的嘴邊,緩緩喂他喝下。
被胤礽擠開的康熙有些不悅,但此刻他的心神都放在了長安的身上,便沒有計較胤礽的失禮,等長安喝完水之後太醫過來給長安診脈。
太醫看過之後搖了搖頭:“十五阿哥雖說已然醒來,病情卻並不曾有絲毫的好轉。”
康熙和胤礽都是得過天花的,知道患天花有多凶險,而天花唯有順利發出來才有痊愈的希望,不然就會因為內熱致死。①
太醫這話讓兩人因為長安醒來而稍微轉晴的心情瞬間又轉為了大暴雨。
“阿瑪抱抱。”長安知道自己好像是生病了,腦袋昏昏沉沉的,不舒服的時候就下意識的想要找親近的人,於是淚眼汪汪地對著康熙撒嬌。
“好,阿瑪抱。”康熙心疼地將長安連帶著被子抱在了一起。
長安扭了扭身子,想要將被子扯開:“長安熱。”他的體溫本來就高,十月份天冷,室內還燃著炭盆,再裹上棉被,於是覺得更熱了。
“不熱的,外頭天冷,不要著涼了。”康熙壓住長安亂動的手,輕聲哄道。
長安虛弱地躺在康熙懷裡,沒有力氣再與康熙爭辯。
看著長安這幅有氣無力的模樣,康熙與胤礽的心都揪起來了。
梁九功感覺到康熙周身的氣息柔和了些許,於是鼓起勇氣說道:“萬歲爺,禦膳房備好了早膳,您與太子殿下該用膳了。”
被康熙淩厲的目光一掃,梁九功又趕緊說道:“十五阿哥的藥也快熬好了,太醫說了得用過膳之後再喝藥。”
聽到這話康熙才想起來長安還沒有用膳,趕緊讓人備好。
長安吃不下彆的東西,隻能給他喂了白粥,隨後又喂了藥。
喝藥的時候長安滿臉的委屈,五官全都糾到了一起,他不懂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藥這種東西,喝到肚子裡就連肚子都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