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見了也是萬分的難受,可他便是這天下之主又如何,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一點一點地失去生命。
七月二十五日這一天,在長安日盼夜盼的情況下,胤禌終於緩緩睜開了他的眼睛,也勉強有了一絲精神。
所有人都以為胤禌這是回光返照。
長安知道回光返照是什麼意思,呆滯地站在了胤禌的床前,任誰叫喚都沒有反應。
就木然地看著阿瑪、宜妃娘娘還有幾位哥哥與胤禌說話。
胤禌伸手握住長安的手,將他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長安,彆難過,十一哥心疼。”
長安長大嘴巴,喉嚨卻好像被堵住了一般什麼也沒有說出來,眼淚卻嘩嘩地落個不停,直接讓胸口處的衣服濕了一片。
“長安,抱一抱十一哥好不好。”胤禌溫柔的目光在長安身上流轉,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
“十一哥,你不要走,長安要十一哥。”長安趴在胤禌脖頸處嗚咽道。
一滴又一滴的淚水落到了胤禌的身上。
胤禌輕輕撫摸著長安的後背,動作卻越來越輕,越來越緩,直到緩緩落下。
也不知道是上天的眷顧還是長安真的有福氣。
被宣告了死刑的胤禌最終還是挺了過來,隻是胤禌此次病重損傷元氣,雖然病好後能繼續讀書,騎射卻是再也不能碰。
胤禌知道後心裡也有些遺憾,但活著的喜悅已經將這淡淡的遺憾徹底拋之腦後。
康熙得知胤禌病愈後還特地讓人在乾清宮備了席麵,將眾皇子聚在一起,慶賀胤禌死裡逃生,順道給胤祐補上了一個生辰。
也不知道是不是胤禌的事情嚇到了長安,長安見著誰的狀態差了些,便會讓人叫來太醫,之後還會一臉嚴肅地教訓皇子們,讓他們要注意身體。
七月過後很快就到了八月,周遭的空氣也帶上了一絲涼意,不再似六七月時的悶熱。
長安也肉眼可見地活潑了不少。
好在有康熙的鎮壓,禦花園的花才不至於被長安薅個乾淨。
“阿瑪,中秋節快樂。”長安下學過後直奔禦書房,見了康熙便笑眯眯地說道。
“今日是中秋節,朕考考你,就背蘇軾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吧。”
長安嘟了嘟嘴,似乎是對康熙一照麵就考校他這件事感到不滿,但還是乖乖的開口背道:“明月幾時有...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背得不錯,朕讓梁九功備了月餅,去吃吧。”康熙摸摸長安的腦袋誇獎道。
長安剛進到禦書房就聞到了月餅的香味,回頭一看就看到月餅正擺放在自己的小桌子上,先是拿了一顆塞到嘴巴裡咬了一口,隨後又拿了一個遞到康熙的嘴邊:“阿瑪吃月餅。”
康熙很享受長安惦記著自己的模樣,含著笑把長安遞來的月餅吃了下去。
吃過月餅,完了一會長安便跑到偏殿休息去了。
下午用過晚膳長安便跟著跑來乾清宮接他的胤禩、胤禟和胤俄人一起朝著校場的方向走去。
天氣微微轉涼的好處也在此時體現出來了。
儘管太陽還是高高地掛著,曬在身上卻沒有了灼燒感,長安射箭的動作都輕快了不少。
練了一會箭,長安便往馬廄的方向走去,打算和自己的新馬紅紅好好培養培養感情。
許是今年康熙征戰噶爾丹獲勝歸來的緣故,康熙直接下令大辦中秋晚宴。
因為夜幕降臨不但沒有讓整個皇宮陷入一片寂靜,反倒是皇宮中到處都掛上了精美的燈籠,將整個皇宮照得明亮而耀眼。
長安換上了火紅色的衣袍,腦袋上也戴了一頂通紅的帽子,顯得整個人喜慶極了。
家宴上,擁有曼妙身材的舞女在中間表演,長安的目光卻一直盯著桌子上的各色月餅。
宮中做出來的月餅有規矩的圓形、方形,也有形狀可愛的兔子、花朵等等,精致的模樣惹得長安眼熱。
隻不過沒有康熙的允許,長安也隻能眼巴巴看著,小手扒在桌子上,一副想動又不敢動的模樣。
康熙好笑道:“可以吃了,瞧你這出息的模樣,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長安擦了擦嘴角:“長安才沒有流口水呢。”說著就抓了個兔子形狀的月餅吃了起來。
月餅這種東西上火又墊肚子,康熙也不準他多吃。
沒得月餅吃了,長安隻好跑到席下去找哥哥們玩。
反正這是家宴,沒有外臣,康熙瞄了一眼便隨他去了。
長安就像蝴蝶在花叢中穿梭一般,在這個哥哥懷裡蹭蹭,再到那個哥哥懷裡蹭蹭。
小豆子便忙碌地跟在長安的身後,將康熙不許長安再吃月餅的事情告訴皇子們。
皇子們麵上應了下來,卻礙不住長安的撒嬌,隻能小心地撚了一小塊喂給長安。
一圈下來長安的肚子圓滾滾地回到了康熙的身邊。
康熙摸了摸長安的肚子,頓時氣笑了,瞪了底下的皇子們一眼,又戳著長安的肚子道:“晚上積食肚子疼可彆跟朕哭。”
說是這般說,康熙還是讓梁九功去備了消食的酸梅湯,輕輕地幫著長安揉肚子。
夜越來越深,空中的月亮竟變得圓又亮,康熙帶著眾皇子到殿外賞月。
“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嫦娟。”康熙不知為何,忽然念出了這句話來。
“阿瑪,以後我們每年都要這樣子過中秋,大家都要團團圓圓的好不好?”長安緊緊牽著康熙的手,仰望著空中又大又圓的月亮。
“好。”康熙低頭看著長安,神色變得格外的柔和,眼眸中泛著絲絲的笑意。
如果時光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