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音看著他。
他也看著茯音。
一秒後,他有些訕訕的摸了摸鼻頭,然後縱身一跳,老老實實的站在了茯音麵前。
茯音的眼睫動了動。
祁淵立刻垂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一副犯了錯虛心聽教的樣子。
茯音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祁淵。
本就有些心虛的祁淵,在發現茯音的靜默之後,頓時更忐忑了。他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握緊,隨即又鬆開,然後又握緊,如此反複了好幾次。
他一米九幾的個子,身形頎長高大,此刻這麼低垂著頭,頭上兩隻龍角細微的動著,雙手局促緊握的樣子,實在是很像一隻大狗。
不過他是龍,到底不是一隻大狗。
真正的大型犬賽太歲,此刻還在前方的演武場和一條白毛細犬拚得你死我活,對這邊的情況渾然不知。
當然,歸根到底,一是因為這邊剛好有竹葉遮擋,二是因為金毛犼和哮天犬打得太過認真。
就在這時,隻聽“轟咚!”一聲,金毛犼將哮天犬甩在地上,又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
看著從深坑裡狼狽爬出來的哮天犬,金毛犼得意的笑了起來。
聽著金毛犼這略顯猖獗的笑聲,祁淵閉上眼,用手扶額,這傻狗自求多福吧。
雖然金毛犼嚴格意義上來說不能算是狗,但就衝他和哮天犬那打得有來有回的傻樣,在祁淵眼中,可不就是兩隻狗在互咬。
而演武場這邊,金毛犼顯然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微微揚著頭顱,十分高傲的對吃了一嘴土的哮天犬說:“太弱了。”
哮天犬翻了個白眼,用鄙夷的目光掃了掃比她好不了哪裡去的金毛犼:“你也不過如此。”
金毛犼聽得不樂意了:“那就再來呀!看我這次不把你打成肉餅,讓你再也不能亂叫。”
“所以....是還要再繼續嗎?”茯音走上前,清幽悅耳的聲音準確無誤的傳到了金毛犼和哮天犬的耳朵裡。
明明是極其平靜的語氣,也並不摻雜什麼情緒,卻聽得金毛犼的身體猛地一僵,原本囂張的氣焰儘數消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下就沒了勁兒。
哮天犬看到茯音,眼睛一亮,一改之前那對著金毛犼齜牙咧嘴的凶狠樣,瞬間化出自己小女孩的人身形態,一個跳躍,直接朝著茯音飛撲而來。
然而她的手還沒有碰到茯音的衣角,衣服的後領就被一隻手給提了起來。
身體懸空的哮天犬撲騰著四肢,氣鼓鼓的瞪向祁淵:“放我下來!”
祁淵挑了挑眉:“有話說話,撲上來算個什麼事?”
哮天犬惡狠狠的說道:“要你管!鬆手!”
祁淵不以為意:“不鬆手,有本事你就咬我呀。”
哮天犬被祁淵這語氣給氣得兩顆獠牙都露了出來:“你快點放我下來!”她一邊說著一邊越發大力的撲騰著四肢。
因為動作幅度太大,身上的灰塵都灑到了祁淵臉上。
“咳咳咳......”祁淵被嗆了一口,頓時一臉嫌棄的將哮天犬以拋物線扔了出去。
然而一秒不到,被扔出去的哮天犬又再次撲了過來。
這次,祁淵也不用手了,而是抬腿對準了哮天犬的腦袋,準備在哮天犬飛撲過來的時候,直接一腳踢飛。
他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金毛犼會這麼煩哮天犬了,就這細犬看到觀世音的熱情勁兒,簡直就跟惡狗撲食一樣。
一點分寸感都沒有。
看著就糟心。
在又一次將飛撲來的哮天犬踢飛之後,祁淵回頭看向茯音,真誠的發問:“菩薩,你不會覺得她很煩嗎?”
話語剛落,被踢飛出去的哮天犬又第三次撲來。
祁淵沉默了。
這白毛細犬到底是什麼毛病,怎麼就這麼黏糊?
都說狗隨主人,哮天犬這麼粘觀音,那位二郎顯聖真君難不成也是這樣?
祁淵正想著,就在他準備第三次將細犬踢飛時,一道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從演武場的另一邊傳來。
“哮天,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