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和對方不回答有關?
梅三娘雖然在戀愛上,被王安旭哄騙的團團轉,但是眼下已經幡然醒悟的她,智力上線之後也算是將原因猜對了個七八。
之所以不回答,確實是因為梅三娘的腦部不能再承受一次這樣的隔著無數世界的傳音。
茯音若是再一次將聲音傳到梅三娘的腦海,她的頭會直接炸裂。
至於為什麼茯音會選擇傳音,是因為這第七世界已然接近崩壞,他要從蓮花閣內的浮生鏡進到這個世界,就必須要在絞到一起的世界線中疏理出一條時空通道。
而這需要一些時間。
為了避免被卷進第七世界的聊齋小世界崩塌,所有劇情者消亡。他才隻好先傳音,讓最先被卷進去的梅三娘暫且不要向同為劇情者的王安旭複仇。
進入浮生鏡的時候茯音就已算過,他一共需要半炷香的時間,才能進到這個世界。
眼下時間已經過去一半,在他真正進到這個世界之前,蘭若寺內,還將有兩個其他聊齋世界的劇情者被卷進來。
這其中一個劇情者,和他也算是有一點零星的淵源。
正是曾在白蛇世界為他引過路的那位判官陸元君。
所有聊齋世界的故事線,均發生在白蛇世界線之後,所以在這個位於第六世界的判官的認知裡,自然也有這段為觀音大士領路去見十殿閻主的記憶。
這六世界,最主要的兩個劇情者就是判官陸元君和凡人朱爾旦。
陸元君因跟司徒元君打賭,讓一個愚笨的人變得聰明之後,是會向善還是會作惡。
於是挑中了凡人朱爾旦,為他換了一顆聰明的心臟。
然而朱爾旦在換心之後,野心與欲望不斷膨大,不僅為了錢財為奸人在公堂上辯護,還讓陸判為自己原本醜陋的娘子少容換上了一顆美人的頭顱。為了讓妻子相信自己,朱爾旦編造出一個是觀音大士見娘子心善,才特意賜給她一張美人臉的謊言。
之後,換頭的事暴露之後,朱爾旦的娘子想將自己的頭換回來,朱爾旦卻趁機偷走了原本的頭顱打算直接毀掉,陸判追了上去,雙方在爭執之時,一陣黑風刮過,隨後便雙雙昏迷了過去。
同一時刻,蘭若寺內。
被梅三娘甩到一邊的王安旭因為後腦撞到一處棺材角,直接就暈了過去。
陳楚慧大驚失色的跑到王安旭麵前,扶著王安旭的肩膀喊著:“相公你醒醒,你醒.....”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王安旭身後的棺材板,突然動了。
下一秒,一個穿著紅官服戴著紅官帽的壯漢從棺材裡坐起身,嚇得陳楚容尖叫一聲,整個人顛倒在地上。
聽到女子的尖叫,從棺材裡醒來的陸判也被嚇了一跳。
他左右看了看,留著絡腮胡的臉上滿是困惑:“我怎麼會在這?”
他明明記得自己正要把朱爾旦老婆的頭給拿回來。
想到朱爾旦,陸判這才回憶起,他在昏過去之前,有一陣黑風將他和朱爾旦一同卷住了。
“朱爾旦?朱爾旦?”陸判扯著嗓子,一邊從棺材裡走出來一邊喊著朱爾旦的名字。
“這...我在這裡....”比起陸判中期十足的聲音,隻是凡人的朱爾旦聲音聽起來十分虛弱。
順著朱爾旦聲音傳來的方向,陸判在隔壁的棺材裡撈起了臉色慘白的朱爾旦。
“發....發生了什麼...事?”朱爾旦在陸判的提擰下從棺材裡出來。
“我也正納悶著呢。”陸判左右看了看,先是看了一眼顛倒在地上的陳楚慧,接著又看了眼她身旁的王安旭,最後又將視線轉向了梅三娘。
好重的陰氣。
作為冥府判官的陸元君一眼就看出了梅三娘的厲鬼身份:“這裡是哪裡?”他直接問道。
梅三娘瞥他一眼:“一處破廟,自己沒眼睛嗎?”
被梅三娘懟了一下,陸判一噎,隨即也不再多問,而是觀察起了四周。
這座寺廟陰氣太重,荒涼蕭條,處處透著詭異,特彆是正前方的一尊觀音神像後方,更是有一股極其詭譎莫辨的妖邪之氣,不過這股陰寒的妖氣似乎是忌憚著神像,並不敢外放的太過,隻能從空氣中一點點的滲透著寒意。
而明明外麵正是日落時分,還未進入晚夜,這寺廟內卻很昏暗,即便周遭有兩個窗戶都是敞開著的,卻仿佛沒有一縷陽光能透進來,唯有微弱的燭火在陣陣陰風中,忽明忽暗的晃動。
陸判隨即又看向了這座破廟的大門,朱紅色的大門上全是深淺不一的劃痕,四個邊角都布滿了蜘蛛網,“噶吱嘎吱——”這時破舊的窗戶被外麵的寒風吹動,發出了如同木頭被鋸掉的刺耳聲響,在這陳楚慧不安的抱緊了自己昏迷的相公。
梅三娘沒什麼反應,她本就是鬼,自然不會有懼怕之說。
至於朱爾旦,既然都能讓陸判給自己的娘子換頭,自然也不可能僅僅因為環境過於陰冷森寒而害怕。
陸判沉思了片刻,準備走過去將門打開。
而就在他邁開步子的時候,原本緊閉的寺廟大門,被一隻素白的手從外麵緩緩推開了。
陸判瞬間警惕,他竟然沒有聽到一點腳步聲。
除了還在昏迷的王安旭,所有人都齊齊看向了門口。
是一個身形高挑,眉目清冷的男子。
他站在門外,夕陽的餘暉落在他的身上,有那麼一瞬間,似乎與廟內的觀音神像重疊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