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段航拍的視角。
從天空俯瞰地麵, 傾盆大雨綿延不絕,雨幕中出現了一隊玄甲騎兵,馬蹄落地濺起一朵朵水花,伴隨著噠噠的馬蹄聲, 肅殺的鼓點漸起, 昏暗的天色之中, 宛如鬼魅的騎兵,每一點聲響都都壓迫人的心神。
隨著他們的分散,鼓點愈發密集, 愈發激昂,這些這些鬼魅般的騎兵穿行在樹林裡, 形成了一張玄色的、無聲的巨網。
有一個騎兵在一棵參天大樹前停住———
那樹冠的枝葉中露出了一抹新芽色。
鼓聲已經到了最高點, 咚咚咚仿佛敲擊在人的心間, 一道閃電刺破昏暗的夜空,照亮了那騎兵俊逸的眉眼。
“末將蘇衍,奉蕭帝之令———”
那聲音似寒冰, 在這傾盆大雨中顯得森冷:
“邀公主入宮赴宴!”
就在他說話的同一時刻,令人膽戰心驚的鼓聲戛然而止!
畫麵猛地暗下去,平緩的絲竹聲流淌而出———
慢慢亮起來的屏幕裡,一座宏偉的宮殿殿門向兩邊徐徐展開,一女子身著赤紅華服, 逆光而來, 她行到丹陛之下, 抬頭與高高在上的蕭帝對上視線:
“羌國公主樂凝, 拜見蕭帝。”
她俯身行禮,層層疊疊的衣衫上,金色的淩霄花開得肆意。
重重燭影, 觥籌交錯,絲竹管弦,輕歌曼舞......
畫麵再次暗了下去。
一段唱曲聲漸漸清晰———
“”......他叫我收餘恨、免嬌嗔、且自新、改性情......”
台上唱著曲,台下的公主手裡捏著勺子攪著羹,那羹上覆了一層紅豔豔的番椒,像是蟄伏的火焰,隨時會死灰複燃。
那公主抬眼,看向對麵坐著的將軍:
“蘇將軍給這摶沙嚼蠟似的消息,誠意不足。”
這裡的鏡頭出現了虛化,兩段不同的音頻疊加在了一起———
“這羌國的公主,你怎麼看?”
“幸而她是女兒身。”
對話聲音漸漸小了下去,隨後便是一聲尖利的“大人安康”,一隻玄鳳拍打著翅膀,落在公主的指尖: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瑤,匪報也,無以為好也!”
隨著這句話一晃而過的,是一個與公主有幾分相似的少年,他微微偏過頭,像在與什麼人說笑似的:
“我素來善養鳥雀。”
早在視頻開頭就消失不見的雨聲漸漸變大,一道閃電劃破了寂靜的夜空,窗戶上倒映出兩人的剪影。
“公主果真聰穎。”
“明日,我要看到公主的誠意。”
閃電的白光占據了整個屏幕,曲調的前奏漸漸融進了雨聲裡。
站在回廊拐角處的紫衣人一聲輕笑:“公主好雅興。”
一枚白澤樣式的羊脂玉佩被放在了窗台之上。
“與聰明人打交道,最是省心。”
鏡頭撞在那塊玉上,極快地閃過過一個畫麵———
是蕭帝將玉佩遞給林瑜:
“白玉雖好,終有瑕疵。”
“我隻是想提醒公主———”
窗台上的玉佩變化為了黑白的棋局,蕭帝與林瑜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一步錯,步步錯。”
“啪嗒———”是棋子入棋笥的聲音。
羌國公主麵色淡然:
“一步錯,步步錯,未必不能活。”
而後畫麵飛快地切換。
第一幀畫麵是衛太子的車駕入了蕭國,第二幀是宴會上你來我往的試探,第三幀畫麵是羌國公主委婉的拒絕,第四幀是林瑜拐彎抹角的提醒......
最後,所有的畫麵化為羌國公主夜色中的笑意,她目送著蕭煦消失在黑夜裡,親王華服那一點紅落在她的眼瞳中:
“如果謀劃得好,我能做一回黃雀。”
那一點紅越擴越大,逐漸燒紅了整個視野,燒出了玄甲騎兵營地上抹不去的殷紅,燒出了蕭國國都落天火的驚天之變,最後這點紅燒儘了,化成了衛太子手中絲帕上的一點殘燼。
曲調又響了起來,遙遙地仿佛在天邊。
大理寺地牢中、昏暗的光線裡———
羌國公主悄無聲息地出現:
“衛太子病入膏肓,時日無多,大皇子從沒想過取而代之?”
身陷囹圄的人不為所動:
“衛琇才是衛太子,沒人有資格頂替他的一切。”
談話的內容被漸起的音樂聲覆蓋,最後隻餘下一句:
“明珠公主,你就和這些秘密一起,葬身在地牢裡吧。”
“毒?”那羌國公主露出一抹成竹在胸的笑意,“似乎對我沒有用處。”
畫麵再次暗下去。
劈開黑暗的是一線刀光,刀光勢如破竹地削斷了弓箭,有血跡從半空中滴落,在下落的過程中化成一盞琉璃燈內的火焰。
麵容俊美卻滿頭霜華的國師抬眼:
“羌國的公主沒有死。”
“破妄,你去殺了她。”
觀星台上起風了,那風一直吹,攪動了蕭國國都的夜色。
漫天箭雨中,羌國公主在建築的屋簷上信步閒庭,她俯視著阡陌縱橫的街道裡的黑甲兵卒,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這幅畫麵漸漸定格,溶成流淌的金砂,在這最後的絢爛落幕的一霎,隱約傳來小公主的一聲輕笑。
她聲音依舊不急不緩,從容不迫,帶著一種淡然和篤定:
“我從不受製於人。”
......
到此為止,視頻結束。
祝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