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按捺住了。她總覺得一旦起身,暗處的人就會被她嚇跑,所以她坐在原地,直到那道目光消失。
她一直往前走,直到撥開了一叢花———
那叢高大的開花植物後沒有人,隻有地麵上有一朵被掐斷的小花,花莖的末端被指甲斜著劃了五道痕。
鄭夫人維持著彎腰的姿勢,愣愣地看著那朵小花,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將那朵花撿起來放到了掌心。
她的指尖輕輕拂過那幾道劃痕,風有點大,吹得她眼圈悄悄紅了。
無人的樹林裡,兩匹馬一前一後跑得飛快,直到遠離了那片山穀,才漸漸慢下來。
燕輕歌控製著馬從疾馳到慢跑,她臉上的淚痕已經風乾,情緒也逐漸控製下來了。
她道“多謝。”
“公主不必謝我。”祝淩扯著馬韁停在她身側,“合作是為了雙贏,又不是為了單方麵的逼迫。”
燕輕歌笑了笑,因為人心險惡,她每件事都做了最壞的打算,好在她這次挑選的合作對象雖然難纏,但卻意外地尊重人。
她聽到烏子虛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燕輕歌歎了一口氣“明日之事明日愁。”
聽起來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祝淩笑出了聲。
“那我明天再來找公主。”祝淩故作誇張道,“畢竟要和我一起愁的人在明日。”
她說完後也沒看燕輕歌的表情,體貼地給她留下了獨處的空間。
燕輕歌果然沒有再跟上來。
祝淩駕著馬慢慢往營地的方向走,這時的天色還很早,大部分人還在獵場中打獵,按理來說,營地門口應該與昨天一樣沒什麼人。
但現在,一條長長的車隊正在緩緩向營地裡進發,車隊的正中間簇擁著一座華麗的馬車。
車頂有九條車脊,每條車脊的儘頭微微上翹,尖角上立著鏤空的雕花,雕花的中間鑲嵌著透明的圓水晶,遠遠看去像鳳凰銜珠,惟妙惟肖。尖角下垂著一串串雪白瑩潤的珍珠,每隔一段便點綴一粒金珠。輕薄的絹紗被金銀線交錯地串起,成了馬車最外層的屏障,在陽光下有粼粼的、似水般的波光,隱約透出車壁上的花紋。
這輛車的方向,正是昨天給夏國騰出來的位置。
號稱天下第一美人的夏國公主,在秋獮的第二日,姍姍來遲。
祝淩從看到那架馬車起,就覺得自己的右眼皮一陣狂跳。她乾脆停了馬,遠遠地站在一邊,準備等夏國的馬車先過去。
最中間那輛馬車從祝淩前方走過,祝淩看到一隻極美的手,指如蔥荑,柔若無骨,這隻手微微挑開了車窗外的紗簾,那肌膚似乎比垂掛著的珍珠還要細膩。在流光般的紗簾的遮擋下,是驚鴻一瞥的人間絕色。
那位人間絕色似是看了她一眼,然後手輕輕一鬆,紗簾又像水流一樣合攏,隻剩下影影綽綽的美貌,還有似有若無的淺香。
祝淩隻覺得右眼皮跳得更厲害了。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係統小聲比比,我覺得你有點危險。
“統兒———”祝淩反駁,“作為科技側的產物,你不要封建迷信。”
這話是你先說的。係統幽幽道,上次他們在莊子裡燒出玻璃碎片後,你就對我感歎說難怪出門時左眼皮一直跳,原來是掙錢大業有進展。
祝淩“”
她好像是這麼說過來著,但———
“左眼皮跳叫左眼跳財,右眼皮跳那叫用眼過度導致的眼瞼痙攣。”
她振振有詞“這兩者怎麼能混為一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