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了!再說她都想搶劫自己的馬兒了!
渾然不知自己差點被祝淩搶劫的照夜玉獅子還在向許久未見的主人撒嬌,雪白的長睫毛撲閃撲閃。
祝淩看著它,一個名字突然脫口而出:“不黑?”
那匹馬懵了一瞬,接著更親昵地向祝淩撒嬌。
祝淩想起來了,小公主和太子年幼時,羌王為他們一人準備了一匹小馬駒,小公主的是一匹同體雪白的照夜玉獅子,太子的則是一匹色如黑緞,四蹄賽雪的烏騅。
當時年幼的小公主搶著要為兩匹馬兒命名,照夜玉獅子叫“不黑”,烏騅則叫“不白”。
當時的羌王一陣沉默,然後委婉地建議:“凝兒,這名字......略有些不合適。”
“不合適嗎?”小公主把目光轉向同樣年幼,臉上還帶著嬰兒肥的太子,“阿兄也覺得不合適嗎?”
“ ‘不黑’、‘不白’簡潔明了。”太子頂著周圍人震驚的目光,一本正經,“我覺得很好。”
被認同了的小公主笑逐顏開,當場宣布:
“從今天起,它們就叫不黑和不白!”
祝淩從記憶裡回過神來,沉默了。
羌國太子真的很寵妹妹了。
想想日後彆人介紹自己的馬,名字叫“追風”、“逐影”、而太子則是“其名不白。”
為了保證太子的格調,謀士團強烈建議太子改名,在討論一番後,官麵上這匹曾隨著太子出征過的戰馬名叫無雪,小公主的則叫無墨。私底下大家還是不黑不白地叫的。
幸虧這兩匹馬也聰明,對兩個名字都有反應,特彆是小公主的不黑,在被叫無墨時,就知道要好好表現了。
祝淩翻身上馬,拉起韁繩:
“無墨,走了!”
漂亮矯健的照夜玉獅子噅了一聲,向前方奔去,光五明一在她身後翻身上馬,緊隨其後。
被燕國圈出來作為切磋場地的地方,麵積不小,此時被分做了兩部分,左邊那半邊正在舉行射箭比賽,右邊那部分正在賽馬,一眼望過去,人聲鼎沸,全是朝氣蓬勃的麵孔。
三匹馬入露天場地裡的動靜引起了一部分人的主意,等馬近了,更是響起了低低的討論聲。
主要是為首那人白馬紅裙,馭馬飛馳間由遠及近,眉目若仙子,自帶驕傲凜然的氣度,有不輸夏國公主的容貌,卻又是一種截然不同的美。
最外圍的守衛在她離得近了才反應過來:“來者何人!”
雖然知曉能來這兒的人都身份不低,但例行詢問依舊是免不了的。若是遇到了脾氣不好的王孫貴族,不僅不屑於和他們這種小人物答話,甚至還會隨手賞他們一馬鞭,守在外圍,是個讓人避之不及的苦差事。如今又來了人,他隻能硬著頭皮詢問,同時在心裡祈禱希望來人的脾氣夠好。
被他攔下的、身著紅裙的女子並沒有動怒,她微微一笑,聲音如珠落玉盤:
“羌國,樂凝。”
羌國樂凝?
被吸引了注意的那些人小聲地討論開了———
有疑惑的:“這是羌國的公主?”
有讚歎的:“盈盈騎馬過,薄妝淺黛亦風流!”
有不屑的:“女子騎馬怎可飛馳,矯揉造作,嘩眾取寵!”
有調笑的:“當真是位騎術精湛的美人!”
......
因著那一處的喧鬨,在賽馬的場地裡,戴著帷帽的夏國公主遠遠往去,隔著一層薄紗,她視線裡隻有一團熾烈的紅。
這就是......羌國的明珠麼。
在低低的討論聲中,場地中突然有人騎馬而出,來人穿著一席淺紫的勁裝,頭發高高束起,麵容俊秀,正是燕國三皇子燕弘榮。
他眼裡還殘留著驚豔的神色:
“公主可是來看騎射比賽的?”
祝淩頷首:“正是。”
燕弘榮是最先看到的她的那批人,在他眼裡,那飛馳而來羌國公主,就像從天邊落下來的一隻小鳳凰,明豔動人,讓人忍不住想要據為己有。
隻可惜......燕弘榮在心裡歎了一口氣,他已經有正妃了,不可能再娶這羌國的公主。但若他登上燕國王位時,羌國公主還沒出嫁,他那與那羌國太子協商協商,倒也不是不能把這羌國公主娶為貴妃。
心念轉動間,燕弘榮便對這位明豔的公主發出邀請:
“正好這場比賽已經進行到決賽了,公主可要與我一同去看看?”
羌國公主隻高冷地回他:“可。”
燕弘榮......燕弘榮更心動了,他騎馬靠近了些,將兩人的距離維持在不失禮的最近程度,細致地解說起情況來。
祝淩對燕國三皇子的靠近沒什麼感覺,因為燕弘榮還沒進到她的警戒距離,但她座下的不黑忍不了了。
不黑是一匹挑剔又嬌生慣養的馬,還有點顏控。
它平素都與不白呆在一起,馬生審美都被提高了,三皇子燕弘榮湊過來時,他座下的馬也自然而然地靠近了,燕弘榮習武,座下的馬折損率極高,所以他的馬隻要良駒,不追求絕世名馬,而良駒在不黑眼裡,就是普普通通的長相,但它對情緒敏感,感知到燕弘榮身上有讓它不舒服的存在,所以連帶著容貌平平無奇的良駒也受了它的遷怒,變得麵目可憎起來。
作為被嬌慣著長大的小祖宗,不黑果斷對燕弘榮座下的馬噴了個嫌棄的響鼻,接著一甩滿頭銀絲小辮兒,馱著自個兒主人一邊去了。
燕弘榮莫名其妙看著羌國公主被她的馬馱遠了些,他騎馬一靠近,那白馬就自發往遠處走,硬生生與他隔了好大一截。
燕弘榮:“......”
那馬怎麼回事!明明羌國公主沒控馬啊!
燕弘榮啟唇:“明珠公主......”
他話剛起了個頭,就被遠處爆發出來的驚亂壓了下去。
“閃開!都閃開!”
“救人!快救人啊!”
聚攏在一起的人群慌亂地四散,一匹瘋馬從中躍了出來,馬背上馱著夏國的玉姝。
夏國公主的帷帽已經在變故中掉了,她的鬢發也微微散亂,嬌弱的人緊緊抱著馬的脖子,隨著馬的動作上下顛簸,隨時都有被甩出去的危險。
圍著那瘋馬的人都不知道要怎麼出手才能在擊斃那瘋馬的同時,將夏國公主成功救下。
那瘋馬馱著夏國公主往祝淩的方向飛奔,眼看著就要到近前,燕弘榮馭馬避開,高聲道:
“都閃開!”
他偏過頭,對著祝淩道:“公主莫慌,且跟在我身後!”
“多謝三皇子美意。”祝淩不慌不忙地道了謝,然後拍了拍不黑,不黑“噅”了一聲表示回應。
在燕弘榮驚詫的目光中,祝淩的腳從馬蹬中抽出,借力而起,不黑撒開四蹄向前跑了幾步,祝淩的腳落在馬背上借了一下力,然後落向瘋馬的方向,不黑在被借完力之後,立刻機靈地跑開。
祝淩掐準了時間,剛好落在夏國公主身後,她一手環抱住夏國公主的細腰,另一隻手扯住了韁繩,厲聲道:“放手!”
危險逼近,夏國公主在害怕之中做到了當機立斷,她立刻鬆手,與此同時,那匹馬在祝淩的大力之下,前蹄立起,馬背幾乎要與地麵垂直。
祝淩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折腰,手臂發力,將夏國公主從馬背上抱到懷中,然後腳部用力,從瘋馬背上脫離!
在瘋馬的哀鳴聲中,祝淩抱著夏國公主,平安落地。
作者有話要說: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出自宋代陸遊的《冬夜讀書示子聿》。
“盈盈騎馬過,薄妝淺黛亦風流!”出自清代納蘭性德的《浣溪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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