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在他麵前打開,掌心裡躺著一顆形狀不規則的、黃豆大小的珠子,珠子被擦拭得很乾淨,應該是是摻雜了銅的雜金。
和臉一樣怯生生的語調:“給、給你。”
“我不需要。”璿霄垂眸,衣擺像流水一樣從她手中溜走,“你自己留著。”
“這是......辟邪珠......”珠子的主人害怕又固執地說,是護身符。”
辟邪珠———大概就是多年之前源於燕王的那場百日貼金前的騙局,現在還有不少百姓固執地相信。他這幾日也處理不少類似的事情,讓他們不要盲目的相信所謂的佛祖,而是要通過喝藥來對抗病毒。
璿霄搖了搖頭,還沒幾步,就感覺到了熟悉的拉拽,那個孩子又拽住了他的衣擺。
頂著璿霄讓人不敢直視的冰冷氣息,那個孩子聲音小小、磕磕絆絆:
“那就送給、給使君大人......我娘在走前把辟邪珠給了我......我才能活到現在,我、我希望使君大人也能平安......”
璿霄怔愣了一瞬。
珠子是無用的珠子,但心意卻是無價的心意。
在她期盼的目光裡,璿霄從她手中拿了那枚珠子收到袖中:“我替他多謝你。”
珠子主人笑起來,眼睛像兩枚彎月牙,經曆了苦難,也依舊能露出笑臉。
藥分發到她旁邊時,她端著那碗黑漆漆的藥,仰頭問:“先生,我會好嗎?”
“會。”藥碗裡倒映出璿霄篤定的神色,他的語氣也一如既往,平淡沉穩,“保你無事。”
*
“陛下,我們已經尋到長樂王殿下了。”
蕭慎的案頭,一碗餃子從熱氣騰騰放到冷卻,碗上的油脂凝在一起,結成一層薄薄的油膜。
蕭慎想問蕭煦是不是受了重傷,是不是陷入了昏迷,是不是受困才無法向蕭國暗探傳出消息......他有很多想問的,但最後隻化為一句:“他現在可安好?”
跪在階下的白魚臉上露出點哀色:“我們尋到的是,長樂王殿下的屍骨。”
屍骨......?
蕭慎疑心是自己聽錯了。
“再說一遍。”
“陛下———”白魚說,“我們尋到的......是長樂王殿下的屍骨。”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雪白的帕子,帕子裡裹著一枚沾著泥土和暗褐痕跡的殘破紫錦囊,錦囊上繡著比翼的鴛鴦。
“這是埋在殿下身邊的東西。”
他的話說完,殿內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過了一會兒,白魚低垂的視線中,一隻手拿走了帕子上的紫錦囊,他注意到,這雙手在顫抖———那是曾經無論策馬飛奔挽弓退敵,還是馳騁沙場浴血奮戰,都不會變化的手,如今竟連一個紫錦囊都差點拿不起來。
蕭慎認得這個紫錦囊。
蕭煦曾向他炫耀過,說這是他心上人親手為他所繡,他說這些的時候,眼裡滿是光,甜蜜似要淌出來,笑也無比真實。那一瞬,蕭慎對蕭煦竟要娶一個青樓女子為妻的不悅忽就釋然了,人生不過幾十年,若能得償所願,身份也並非不可逾越的鴻溝。他將蕭煦派出去,是為了讓蕭煦冷靜一下,看看他是不是頭腦發熱,若不是,那便借著出使的功勞,堵住那些拿禮法說事的老臣。
他將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隻是一切都來不及......再也來不及。
蕭慎閉著眼睛,那枚殘破的紫錦囊被他攥在掌心,半晌,他說:“今年除夕後,去無定河附近的長留山。”
按蕭國習俗,除夕之後,百官休沐十日,十日之內不上朝,事務酌情處理,大事則以奏折形式上報。
“陛下!!”
耳邊聲音刺耳,紫錦囊上的暗褐磨得手心生疼:“去準備,我不想說第二遍。”
作者有話要說: 蕭煦死於無定河岸,長留山下。
河與山的名字來源於: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長留難留,長留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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