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說, 現在的情況,對昂耶而言有點麻煩。
在兩年前——雖然他的時間觀念總是有些混亂,但鑒於剛剛翻看過法林記憶的原因,這個他還是記得的——總之, 那一次派遣邦克出去施加的試探, 他原本還有後手。
但那時候,一切都因雷廷這個躺槍倒黴蛋的等級問題而從一開始就複雜化了。
再後來, 瓦倫又已經到了‘太陽號’上, 即便學院再虛弱,那也是昂耶難以伸手觸碰的地方。
於是一切可能對任何人直接造成人身傷害的計劃,都被暫停了執行……
……不巧的是, 停了這方麵的手段,那就根本沒法子用了。
那個‘邦克’有他要做的事——渾身骨骼碎斷的他在換骨並康複後被送進了昂耶的秘密研究所。反正那隻是一把隨時可以拋棄的刀,昂耶不在乎他的想法。
當然, 瓦倫在飛船上符合社會期待的憤怒,又符合社會期待的被勸了兩句就停下行動選擇袖手旁觀, 這種與曾經那個‘伊文海勒’截然不同的選擇, 也是促使那時的昂耶收手的原因之一。
現在, 這個原因被替換成了——‘埃南·瓦倫’與‘雙S’的關係似乎非同一般,這有些超乎昂耶對伊文海勒的了解, 也讓他受限於後者本身那更大的價值,不能在毫無實際證據的情況下向‘瓦倫’或可能的伊文海勒下發逮捕令。
當然, 這些其實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大的那個原因當然就是……
……工作很忙啊!!他可是聯邦副議長!
身為聯邦副議長之一, 他個人的事再怎麼重要也絕不能耽誤這份工作的內容、損害聯邦的核心利益。這是聯邦議會成員的第一準則。即使每個人對‘聯邦利益’的定義不同,這也是絕對不能觸犯的規則。
每個聯邦議會成員都知道,雖然維護這份核心利益不等於需要完全遵紀守法,但在有些事上, 要是搞不明白具體界限那就彆去搞,容易把自己搞死。
聯邦有它自己的內部製衡與控製規則,所以昂耶不會因為任何事去耽誤自己的正式工作。因為至少現在,他還沒活膩歪。
白發的副議長揉了揉眉頭,重新戴上他的光腦外機:“開始你們的報告。”
他的團隊自然不會將所有人全派出去拿來搞定一個普通人,他們永遠會有人坐鎮於黑暗之中守衛昂耶派係的領域——好吧,也或許派係之前那個詞可以隨便換,但隻要它還是‘Onjah’,那對昂耶而言,它就是最可靠的左膀右臂。
整個聯邦星域的大部分信息都避不開這左膀右臂的收攏。他們會撕碎一切阻礙,為了昂耶,為了聯邦。
而現在,他們條理分明的進行著報告。昂耶其實有點口渴了,但他沒有喝水,因為他很清楚。這幫人有時候報告的東西會詭異到他聽了都繃不住儀態。雖然現在是他的休息時間——他從來不在工作時間處理私事——身邊並沒有政治麵相關人物……
……但他沒想到,這一次的消息,能有這麼詭異。
“永戴爾和亞布裡薩克的使臣,在永戴爾的地盤打起來了??????”昂耶垂死病中驚坐起,“他們在哪兒打的?我得去看……咳,看看情況!”
………………
…………
……
……
實習期完畢,身為準三年級學員的雷廷回到學院本部時,除那四麵八方的恭維與接二連三的打擾外,他還聽到了一個因為距離遙遠而對他而言遲滯了一個月的消息。
“……亞布裡薩克帝國使臣與王子對永戴爾副議長嚴重不敬,差點被他打死,最後是昂耶副議長救了他們??”
雷廷人都懵了,他回想著永戴爾那張溫潤平和令人親近的臉,還有那雙寫滿了穩重可靠的眼,一時間甚至有種自己走錯了世界線的感覺:好家夥,嚴重不敬……那得是多嚴重的不敬才能讓有著那樣眼神的頂級權力者撕破了他維持了近百年的偽裝?亞布裡薩克那幫太空水生物到底乾了什麼??
“具體情報被封鎖了,我沒試著去入侵管理這部分信息的係統。”剪短了頭發的桑德羅聳了聳肩,這一個假期過去他看起來滄桑了不少,但臉上笑容依然和煦:“更多時候我還是在圍觀你們釣魚啦……”
“嗯嗯嗯??”雷廷都愣了,臉色驟然嚴肅起來:“……可你不在第一軍團。”
“是啊,我在第二軍團。那邊兒挺沒意思的,溫吞又遲鈍的風氣,甚至連巡邏區都是最小的那幾片之一。如果不是靠著曾經名號的保護,它可能早就沒了……”桑德羅撓了撓頭,“閒著沒事兒乾的話,當然就是關心一下朋友啦!放心,你們內部係統我看不了,我隻能看被放在明麵上的那些東西——嚴格來說我入侵的不是軍事係統,而是一個直播係統。”
“……直播?”這過於娛樂化的詞彙讓雷廷都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