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幾十萬人大批大批死去,等到隻剩下最後五萬人時,他們選擇以艦長‘希琳’和大副‘葛默羅’為核心糅合每個人的靈魂,最終以扭曲且近似憎惡生物的怪物之軀,拖著承載最後一批資料的‘太陽號’回到了現實。
因為活下來的人大多是超能者,這個新生個體的靈魂能量極其龐大。但也因為靈魂能量太過龐大難以穩定,所以祂自主分裂出了性格不同的男女個體和其它人格——
——而那些可以出麵活動的人格,都是曾經的‘太陽號艦載人員’。
從那以後,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行為活動就被校長跳過了說明。
“不過‘太陽號’一次隻能帶五萬學生走,搞得各個星係不得不建立自己的軍事學院,這事兒還挺讓人難受的。”祂哈哈笑著,似乎有些恐怖的聲音飽含輕快,在這片空間門裡回蕩:“可我也沒辦法啊……最後我們隻剩下五萬多人了,抹零取整再怎樣也不能更多。”
雷廷的眉頭動了動。
“你的心情波動很大,從你覺醒期結束後,這是我第一次成功感應到你的情緒。”校長驚歎道,“多麼複雜的心情啊……但是為什麼,我從中感受到了……痛苦?你在憐憫我嗎?……不,不是這樣……你在為我們的經曆而痛苦,為我們的痛苦而痛苦。真好啊,在這一方麵,你和伊文海勒一樣。但你比他更容易冷靜下來——‘不動’,真是一種令人悲哀的東西啊。”
祂絮絮叨叨的說著:“但你不用擔憂,即使曆史是錯誤的,星空也記得我們的一切:我們的光榮與衰落,我們的幻夢與往昔。”
“……”雷廷閉了閉眼。他很難說清自己上次感受到這樣複雜心緒時是在什麼時候。
“放寬心。”他們說,“我們的破碎是為了更大的團結。為了更美好的未來,為了時至今日仍有人能聽我們講故事的現在。”
“……好吧,那你……”雷廷說著,頓了一下:“……你們繼續講吧。”
他靠進了他的椅子裡,臉色平靜而冷淡。
“反正現在還沒開學。我有時間門聽你們慢慢講。”他說。
校長看著他,似乎有些想微笑,又似乎正在心裡歎息。
“這樣可不好啊。”祂說,“總有一天,你會因為你本性的溫和而受到傷害。刻骨銘心的傷害。”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雷廷輕聲道,“就當我買了個教訓吧。”
………………
…………
……
……
數日之後,最後一次聽‘校長’講完故事的雷廷吃完手裡最後一口蘋果,捏著準備出去丟掉的果核問道:“所以,和我講這些故事,隻是因為你想傾訴嗎?”
其實這個世界的人類一開始並沒有六元性彆什麼的,其實當年逃離始源星係時人類文明資料保存的很好隻是現在因為一些原因不得不大量封存什麼的……有意思的密辛,但雷廷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講給自己聽。
“顯然不是啊,我們隻是為了讓你記住它們……你的力量讓你不會忘記任何事,被你‘遺忘’的都是你自己想那麼做。時間門不能真正動搖你的記憶,它就像你對金屬的掌控一樣不可侵犯,所以,‘記錄者’正在你的記憶中記錄這一切。”對方輕聲笑道,扭曲恐怖的怪物身形發出最溫柔明朗的聲音:“而你也不介意聽聽老人閒聊,不是嗎?”
雷廷想了想,也笑著攤了攤手。他的確不介意這個。不,倒不如說……他那接收外界信息的愛好甚至在這個過程中得到了滿足。
但是,與此同時,他也有一些問題想問出口。
“那麼,所以……”他輕聲問道:“六元性彆,是基因調整改造出來的?”
“是的。”校長說,“純正地球血脈的‘原人’沒有那種分類。”
雷廷眼角一跳:“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發|情期,人類好不容易在生物進化過程中解決掉了它們,為什麼還要把它們再改造出來?”
——有一說一,雖然他自己在此前一些測試中確定了,‘不動’可以讓他坦然自若的邊打架邊硬扛過類似易感期的狀態波動,但這玩意兒和O的發|情期一樣讓他很難理解它們的存在意義。
而‘校長’對此的回答則是……
“第一,六元性彆其實是‘超能普及化’改造計劃與‘超能擢升’改造計劃的聯合副產物。第二,把欲望集中在某一個時間門段,然後用科學手段解決它們,這不是更好嗎?”祂吐槽道,“如果沒有這種東西,那人類就是全年二十四小時無間門歇發|情的種族了……在戰爭年代,生的起養不起啊。”
“可那樣獸|性化的時期,隻要存在就是個弱點。”雷廷說著,表情有些困惑:“沒人想過解決它們嗎?”
在如今這個星際社會,太多人必須常年消費購買抑製劑與抑製器了。像那種少見的對信息素過於敏感的人尤其如此——好家夥,那種人真是恨不得血管裡灌滿了抑製劑啊沒有一滴血……
“……這裡,就牽扯到最根本的問題了。”
‘校長’輕聲道,語氣中帶起了一絲悲哀。
“……這片星空,需要‘人類’這個種族的存在。但它必須變得與曾經的‘我們’不儘相同,孩子。”祂長長歎出一口氣:“從生命形態,到文化習慣……這一切的一切都要發生變化。星空對此自有衡量。
“我們將‘人類’的稱呼贈與你們,在黑暗中自稱‘原人’。而如今的‘人類’發展在一條正確的……避開危險的道路上。這很好,這不需要改變。
“記住過往,但彆試圖找回過往。否則,每個人都會變成我們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