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軍團長製服的手套, 觸感是粗糙的。
那隻手也是。
無論是在唇舌之間,還是在……一切需那個人探索的秘境,帶繭的手指帶著於他而言過於灼燙的熱度,讓他在令人恍惚的溫暖中咬緊唇齒, 又在氣息的交融中, 被奪去最後一絲思維能力。
他發出聲音了嗎?
不知道。
隻是那雙手, 那沉穩有力的手,還有那個令他更想、更想、更想貼近的懷抱,灼熱的懷抱……
這不是他所習慣與眷戀的懲罰, 但一樣使他沉入波濤之中, 忘記一切、依靠本能, 在夢中讓淚水濡濕睫毛。
如果他的心靈滿布風雪, 那不結冰的溫泉,就在今天找到了它的歸處。
海洋被群山環抱時,溫暖陽光灑落在海麵上。
細微波濤起伏,帶著輝金的粼粼波光。
昏昏沉沉的半夢半醒間, 伊文海勒有些茫然的睜開眼。他翻身從床上坐起, 身上卻毫無不適……不, 有不適。
他沒有……滿足。
那一切並未發生,隻是他的一個夢……一個這幾年之間,時常縈繞在他夢中的迷離幻象。
他知道那不是好事。虛靈位麵的負麵能量正在侵蝕他……總是如此, 他身上背負的詛咒太多了……太多了。
恍惚昏黑之中, 他發現自己正身處那間曾發生了一切的房間,於是伊文海勒茫然的看著那扇門,安靜等待著一個曾在那裡出現過的人。
即使他知道,除了那個年輕人以外,從那裡進來的, 都是需要以利刃相待的魔鬼。
但這次的夢中夢似乎有些不一樣——明明他已經‘醒了’,可那扇門一直沒有打開。
為什麼?
而且……漸漸地,或者隻是他想要起身時的一個呼吸之間,一貫的陰冷褪去,一種浩大的、寬容的、沉穩的、令人感動的暖意油然而生。窗外總在厲吼的風雪正在靜默,金色陽光循門窗灑落,落在他身上……
真暖和啊。
渾噩夢中,伊文海勒踉蹌著走到門前,茫然的、怔怔的低頭看向雙手。
那不是‘瓦倫’的手。
它們屬於‘伊文海勒·康’。
一種意想讓他伸出那手,握住眼前的門把,輕輕擰動。
門外不再是虛靈位麵那無星的黑暗。
而是一片本應酷烈殘暴的……溫暖陽光。
………………
…………
……
……
再次醒來時,伊文海勒的第一個想法:‘真暖和啊。’
而第二個想法,出現在他試圖翻身起床時。
它的內容是——
——‘暖、暖和?!’
一片溫暖中,伊文海勒猛地一驚。
旋即他就震驚的發現,自己蓋著溫暖柔軟的被子,側躺在租住房間的艙式床上,身上已經換了一件行李中帶來的乾淨襯衫。
隻有襯衫。
當然,他不需要更多保暖衣物。因為他隻需要輕輕往後靠一靠就能靠進一個溫厚的胸膛,也因為現在他穿什麼,回頭肯定都得好好洗一遍。
有力心跳在耳邊震鳴,溫暖氣息烘熱了被褥與這個懷抱。他整個人完全就是被擁抱在那個年輕男人懷裡的,但他並未從這一切之上感受到絲毫威權侵犯與反尊嚴的意味,他在被保護,他能感覺到。
如此寬容,如此溫柔,如此熱忱而充滿力量的保護。
那是愛。
伊文海勒怔怔地放空目光。他被融化了,融化在這溫暖之中。
為此,他慢慢動了動頭,發現自己枕著一條線條結實而充滿力量感的堅硬手臂,沒有臂甲,隻有板正的製服布料。
那黑色布料並不使人舒坦,但伊文海勒熟悉它——聯邦所有軍用日常製服統一使用的都是這種布料,它也曾經裹在他身上過。
一時間,偉大的超能戰士‘星流’甚至有些不敢轉過身去。
因為他的愧疚、他的期望、他的雜念與他那紛紛擾擾的愛|欲,還有他心底那一絲貼近黑暗的妄想。
他能感覺到一種強烈的危險性,來自背後那顆不會灼傷他的太陽。他知道有一個鋼鐵般的聖人擁抱著他……
伊文海勒抿了抿唇。片刻之後,那隻一直在他腰間輕柔愛撫的溫熱大手滑下去,握住了他放在床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