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看著銀河我就會想,那些恒星也不是原本就離環世界這麼近的。
“銀核在膨脹,宇宙也是,這世上幾乎一切都處於一個互相之間門加速遠離的過程中,就像成長過程中的人群一樣。逐漸遠離,逐漸明白距離是什麼,逐漸找到自己要去的方向,然後各自往前走,就像路儘頭是自己心靈的家鄉。”
“怎麼突然說這個?”伊文海勒有些茫然。但他知道雷廷不會隨便說些廢話……雖然就算是廢話,他也會聽的很認真。
可雷廷卻答非所問:“伊文,你知道你哥哥也在這兒吧?還是我帶他來的。”
“……知道。”伊文海勒啞聲道。
“你有多少年沒見過他了?”
“八年。”
“這麼長?”雷廷有些意外,“當年那次宴會之後,你就沒再見他了?”
“見多了我不是好事。”伊文海勒平淡的回答道。
也是。無論是聯邦裡的誰,見多了伊文海勒都不是好事。
——除了我。雷廷想。
他悄悄把自己剔出了‘應該遠離星流’的人群行列,這是他今年第一次試圖讓自己擁有一份新的特權。
即使他平時是個根本不會去考慮使用特權的人。
但是,現在……
“去看看他吧。”雷廷說。
“……”伊文海勒愣了一下:“為什麼?”
“這麼久沒見了,看看也沒什麼……我就不跟你去了。”雷廷說,“這個世界很危險,有想見麵的人,就要快點去見。”
“……雷廷,你怎麼了?”伊文海勒並沒有第一時間門離開,而是皺起眉頭來到他身邊:“出什麼事兒了?”
“……”
雷廷沉默片刻,輕聲道:“戰爭快要開始了,這次不是區區幾顆行星武器那樣的小打小鬨。
“我知道你為什麼想要回你的光腦。你在從部分社會新聞和社交賬號傳達的關鍵字中獲取信息,隻是苦於我在這裡而不能發出消息罷了。
“不過……現在,關鍵時間門已經過去了。發吧。告訴你的戰友,一場他們絕對應付不來的紛爭正在抵近……”
在伊文海勒猛地睜大了眼的驚愕反應中,四麵八方有金屬叢生,在暖金陽光中,一道棱角分明的不規則金屬球籠罩了他們。
轉瞬間門換回那全副武裝製服的雷廷抬起手,從一片陽光中托下他的金色桂冠。
他隔著桂冠,深深看了伊文海勒一眼。
“伊文,你一直不試圖逃走,不止有私人原因,也是在為了你的戰友而儘力拖住我。”雷廷歎息道,“你知道在大量人群聚集的地方我不會隨便動手,而隻要我在這裡,反抗軍的聯邦境內的大部分行動就會少很多壓力。”
“……”
伊文海勒沒有反駁。他看著雷廷戴上那頂輝煌金冠,那昭示著‘陽星’的歸來。
“回去吧。接下來,讓我看看他們的能力素質……還有他們的可能性。”
雷廷微微眯眼,臉色冷淡下來。
“但是,彆讓我知道他們出現在有聯邦軍隊參戰的戰場附近找死。否則,我會提前送他們去死,然後讓聯邦順著‘原人’與我的規劃前進。”
伊文海勒沉默的看著他。這一刻他們都知道,這位‘星流’的思緒混亂至極。
雷廷顯然是有自己的事要去做,嚴肅且危險的那種,在這個過程中,他必然無法時刻維持對時空轉移的高度警惕……
但也沒必要維持。
最關鍵的時間門段已經過去了。
眼罩自動展開扣在它該在的地方,雷廷微微飄起身來,披風與飾帶在風中獵獵飄飛。
當他準備撤去金屬屏障轉身離開時,背後傳來了一片細微的超能波動。
但接下來,伊文海勒卻並沒有直接瞬移走人,而是猛地一個閃身,在朦朧光霧與細碎星塵中,騰身擋在了雷廷麵前。
就這樣,已經換了一身輕甲作戰服與風衣的俊美男人飄飛在雷廷麵前。他眉頭緊鎖,薄唇緊抿,金發碧眼在星光中閃閃發亮,歲月刻在他眼尾的痕跡絲毫不能降低他的美麗,隻能讓他顯出一種飽經磨礪的魅力,而被那雙眼注視的一切,都要因他的專注注視而受寵若驚。
“……”雷廷麵色平靜的看著他。
直到他飄落下來,一把拽住雷廷裝甲的前護頸,把他拉向自己,或者反過來什麼的——
總之,‘星流’先生以一種極其強勢的姿態吻上了‘陽星’,甚至在這個漫長且深入的吻中把他按在了金屬球的內表麵上,在悶響中抱住他結實的腰背,逼迫他虛摟住這個正在強吻他的男人後腰。
良久,‘星流’慢慢停下,放開了沒有絲毫不配合的‘陽星’,但依然近在咫尺與之對視。
而當這金發男人看到對方眼罩晦暗的深色目鏡後是一雙震驚的眼時,他挑眉笑了起來,又親了親對方的嘴角。
然後,他湊在他的Alpha耳邊,幾乎是吻著那耳垂的輕聲道:
“我碰見事兒就能來找你,你有事兒就把我扔開?”
雷廷一懵。在他反應過來並刻意控製心跳速度之前,他的心臟有史以來第一次搏動的這麼快。
但在他開口解釋之前,他聽到了一聲愉快的輕笑。於是他明白了懷裡這家夥就是在故意歪曲事實——
下一秒,伊文海勒一推雷廷,靠著反作用力把他自己推進一片星光中。
“行,那我先走了。而你……”跌入星光之前,伊文海勒對雷廷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滾回去找人學學怎麼和男朋友說話,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