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廷遠遠‘看’了一眼深空儘頭。
他能感覺到,遠方有一顆金色五角星正與他的太陽一同照耀聯邦疆域。它是‘光輝典範(Glorious Paragon)’,是獵戶人之中第一個自然形成的守護者超能實體,代表著整個龐大族群延續至今的‘規則’與‘信念’——那是‘集體’用以保護其中個體、並保證集體本身得以延續的盾與劍。
在這些年間門,它雖然不為大眾所知,但也出現在了聯邦的標識上,瓦利安娜軍團長身上,就戴著這樣一個徽章。
而除它以外,還有一座有翼天使雕像,誰也不知道它該不該被稱為‘祂’,但知道它的人總是簡稱其為‘愛人(Lover)’。
不過,它的本名其實應該叫‘愛世人(Love People)’。它代表著獵戶人之中非理性的、宗教化的那一麵,是四位守護者之中最常出現的那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會出手救援背叛者的獵戶人超能實體。
在這四位之中,‘光輝典範’沒有意識與情感,絕對寬容的統轄著關於獵戶人的一切,而獵戶人死後,精神力沉入虛靈位麵時,大部分也會自動融入那顆金色星辰之中。
在它之下的是‘凝望者’與‘愛人’,祂們前者出自部分獵戶人基於理性分析與感性支撐的創造,長期與一些具有稱號的異魔作戰。後者出自全體獵戶人的感性一麵,疑似無條件珍愛所有獵戶人與相關事物,因此即便是背叛了集體的獵戶人,祂也會寬容的保護對方。
再之下的就是‘記錄者’了——作為超能者祂足夠強大,但作為超能實體,祂唯一超過了雷廷的地方,就是後者目前還不能直接驅逐異魔並隔斷汙染。
一般來說,雷廷驅逐異魔的方法就是殺。隻要殺空了敵人,自己人就不會受到傷害了。
“有一說一,我一直覺得‘愛人’其實怪怪的。”‘記錄者’小聲bb,“無條件的寬容與保護……這不就是溺愛嗎?溺愛可不算愛,那是一種自我滿足與仇恨表現……”
“禁止轉移話題,‘記錄者’。”‘凝望者’說。
“……”‘記錄者’長歎一口氣,“我沒有轉移話題。我很期待融入‘典範’的那一天。”
“為什麼?”雷廷忽然問。
——怎麼會有人期待死亡與歸去呢?
“因為那才是真正寬容的聖潔之愛。”‘記錄者’微笑道,“人對自己的,人對他人的。以後……你會知道的。”
——好吧,真的有。
雷廷有些愣怔。他收回眼光,想起了那一頭陽光般的金發,還有那雙陽光下大海似的眼睛。
那個人……難道也在期待,融入‘典範’的那一天嗎?
“我們能說關於‘眼睛’的事了嗎?”‘記錄者’有些無力的吐槽,“三個……好吧,兩個半守護者超能實體彙聚在這裡,這兒都快亮成什麼虛空燈塔了……”
“主要還是‘陽星’在亮。”‘凝望者’真摯的接話,“我擁有‘凝望計劃’幾乎所有參與者的部分記憶,關於‘陽星’的那部分記錄裡,他的確就是這麼亮的。”
雷廷:“……”
雷廷沉默片刻,緩緩問道:“我也算是……‘守護者’?”
“現在不算,但總有一天會算的。無論那一天‘雷廷’還存不存在。”
‘記錄者’輕聲道。
“而到了那天,獵戶人都會天然對‘金色太陽’的意象產生親近……就像‘凝望’的存在讓獵戶人必須擁有兩個名字,‘我們’的存在讓獵戶人注重學習與記錄,‘典範’的存在讓獵戶人喜歡金色五角星與相應的完美分割,‘愛人’的存在讓獵戶人長年尋找一份屬於自己的愛……”
“那我祝他們不要碰見太多日食。”雷廷吐槽道。
“……”
很好,‘記錄者’都讓他給整不會了,懵了片刻之後艱難的把話題終於扯到了正道上:“那顆眼睛的概念,其實不能算是‘概念’,而是‘組成凝望者的一部分力量’,或者說,當初參與‘凝望計劃’的一部分靈魂……”
“隻有一個。”‘凝望者’說,“但它已經被剝離了,我就遺忘了它的身份,與它相關的詞彙我隻記得一個‘傳遞者’,還是從其他人的記憶裡找到的。”
“好吧。”‘記錄者’歎氣,“總之,‘凝望者’的力量與現世獵戶人息息相關。那東西被剝離,讓祂目前已經失去了本該擁有的‘凝望未來發展’的力量,也失去了遏製現世獵戶人眼部汙染的能力。”
而‘眼睛’是心靈的窗口,隻要它上頭還有汙染存在,那被汙染者就永遠好不起來。
比如阿普頓·昂耶。
“這部分力量已經無法再恢複了。嚴格來說,‘凝望計劃’不能再延續下去,但它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凝望者’平靜的解釋,“而那部分被挖出去的東西……它似乎在離開我的那一瞬間門就蘇醒了自我意識,並反噬了‘視野’,吞噬了對方的意識……”
“那整件事都是個陷阱,‘視野’就是那個下手的異魔,也被稱為‘眼魔君主’。”‘記錄者’補充說明道,“實話說,我也覺得這名字有點幻想小說化了。這世上又不存在神,怎麼能有‘眼魔’呢?
“不過,我也考慮過……也或許它確實不該叫‘眼魔’,而是應該被稱為‘某種混亂精神力與失控感知力集|合體異化而成的怪物’,但這名字就太長了,雖然我一直懷疑異魔這種東西的存在也與某種遠古科技手段有關……”
“拋開科技不談,沒人會想叫它這種名字。”‘凝望者’吐槽道,“有審美的生物都以貌取人。”
也可能是以貌取怪物或以貌取外號。
雷廷:“……”
有一說一,這吐槽密度讓他有點招架不住——你們超能實體平時都是這麼聊天的嗎?!
在這要素極多的插科打諢之中,雷廷哭笑不得,很快就整理好了思緒,道:“原來如此,我明……”
半句話沒說完,他猛地轉頭,看向遙遠的邊境方向。
幾乎與他同時的,‘凝望者’和‘記錄者’,也陡然盯向了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