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銅’結束通訊時, 雷廷按照一直以來的習慣在綜合體與他對接的通訊賬號後備注了‘可能是Cu’。
隨後,他關掉了那每個聯係人都有認真備注的列表,展開了自己裝甲與製服之下如今已經徹底完善化的貼身輕甲, 在黑金色金屬結構爬上頸部與頜邊時,他加快了速度,孤身在星空中穿行,化作一道金光閃爍著前進。
焦土、廢墟、冰冷的小行星帶和其中雜亂的飛船殘骸……他看到一顆被戰火波及的小型行星正在以明顯不正常的速度與他擦身而過, 上頭遍布的淡水被拉扯著飛進太空,結出劍山般的冰。
但在它整體被凍成一顆帶彗尾狀結構的大冰球前,雷廷製止了它那試圖飛出自己恒星係內環的可怕動量,並釋放出一架巨構機械, 將它送回它該在的地方。
他不是沒看見那星球之中似乎有零星原生智慧種族幸存者正在驚慌的祈禱, 但他沒空搭理它們。
或許在接下來的歲月中, 這裡會發展出一個嶄新幼小的文明,而在它最初的神話中,世界上第一場真正的災難就是‘大海升天化作通天冰柱’什麼的。
而那場災難, 它在一道輝煌的金色光輝與黑色的巨神之手幫助下得以被解決,冰山融化、水源倒流, 世界要下整整七個月的雨,而雨中的祖先們看到了災難中產生的龐大海溝,還有海上顯出的大片陸地。
當然,那都和雷廷沒關係了,彆的文明是死是活都和他——至少和現在的他沒關係, 他隻是路過順便幫把手而已。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 他的行為大概是被人看見了。
因為飛出這個星係之前,他就感知到了前方有一道熟悉的氣息,那是‘帝刃’。
有些日子不見, 這家夥換了一身金燦燦的輕甲,其下裹著的布料雖然依然充滿儀式感的飄墜著,但有些地方總有點衣不蔽體那味兒。
“臂內、腰側、胸前……”靠近時,雷廷皺眉點評了一句:“一個都沒保護到,連關節都隻有外側帶裝甲。你是怕自己挨不到打?”
“拜托,這難道不是你們人類古代那個叫,呃……”‘帝刃’戰術沉吟了一下,讀出了一個標準的希臘語發音:“……那個叫‘Ελλ?δα(希臘)’的文明著裝風格嗎?不得不說,和我們那邊還挺像的……”
“嗯?”雷廷用一個意味不明的音節問他這特麼是在乾啥——
彆人也就罷了,一個代表著自身文明的高階超能者試圖投他所好?這後頭怕不是有坑。
而且……希臘人可不是這麼穿衣服的,那充滿幻想感的薄輕甲明顯帶有後世星際人藝術加工的味道……
這家夥考據時,該不會是看了一堆與古地球相關的文藝作品吧??
“難道你不喜歡?彆吧……”‘帝刃’撓了撓頭,然後好像恍然大悟了什麼,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頂古雅的黃金桂冠,在雷廷詭異的沉默中端正的戴在了頭上。
“很好,造型完整了!”‘帝刃’感歎,“還不錯,不是嗎?”
“……是,還不錯。所以這是為什麼?”雷廷嘴角抽搐。
“我想托你……”
“彆想。”雷廷說。
“這不是一場謀害,這是……”
“不可能。”雷廷婉言謝絕。
‘帝刃’歎出的氣活生生在他麵前難以被肉眼觀察的呼吸防護罩上糊了一層白霧。
好吧,這也可能不算很‘婉言’。雷廷想。
在接下來這一路上,‘帝刃’換回了自己原本的戰甲與衣袍——他憑空搞出了一大塊包裹著他的土石,而它們向四麵八方碎裂時,他就已經像魔法少女換裝一樣變完了。
“所以你要殺的那個目標到底是誰?”雷廷在精神鏈接中問道,“你很強,無論是仇恨還是彆的什麼,你都應該能自己解決。”
“不,我無法解決這個問題。”‘帝刃’搖了搖頭,“目標的防禦力非常強大,在必要時甚至可以讓防禦層堪比一整顆經過四百種軍事星球改造程序強化的固態行星……
“或許那對你而言不算什麼,但對你之下的大部分人而言,那會是一場根本不可能攻破敵方堡壘的硬仗。”
“防禦力強大……”雷廷眯了眯眼,他莫名想到了瓦利安娜——但‘帝刃’顯然不會傻到請他去殺人聯自己人:“……‘建築師’?”
“你說那隻蟲?它擅長構建它的幾丁質蟲巢並執行相應攻防戰術,但個體防禦力其實並不算高。”‘帝刃’搖頭:“彆問了,那家夥不是碳基生物,甚至不是單純的秩序生命……”
“……”雷廷嚴肅了起來:“你是說,某個被‘汙染’過的高階超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