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八百多個日夜, 那顆被雷廷親手處理掉的蘋果自然早已腐作塵泥。
就像他們之間曾經那單純和平的假象一樣。
為追查一件事能親自按律法處理了四千多個問題官員,卻又在無果後冷酷而果決的暫時放下這個問題……
這樣的一個人,他在環世界卻是那樣溫和到過分的態度, 真的合理嗎?
他真的會忽略那傷害與背離嗎?忽略他經曆過的、遭受過的那一切?
——當然不會, 就像他同樣不會忽視他的同胞所經曆的痛苦一樣。
所以,現在, 事態終於展露出了它最危險的模樣。
……
伊文海勒線條優美的喉結微動。
在身體自行醞釀的驚畏中,他久違的再次感受到了那份隱匿已久的控製欲, 隻是這次, 他不知道它還會不會得到束縛。
雷廷知道伊文海勒的緊張。
從一開始, 他的精神力就裹在對方身邊,嚴絲合縫的保持著適當距離。
畢竟他的精神力對其他人而言實在危險,而就算是走到了現在這一步, 他也不是很想讓伊文海勒感受到痛苦。
“你在害怕我……伊文。”雷廷輕聲道。他邊說邊抱緊了伊文海勒, 品味那份活生生存在於懷抱中的本能戰栗:“為什麼?”他明知故問。
“……”伊文海勒沉默不語。即使他知道, 這時候沉默,好像又不算明智了。
雷廷又笑了起來,這大概是他近些年笑容最多的一天。
“你在動搖。”他說, “但不是動搖你的理想, 而是動搖你對我的看法。”
伊文海勒的呼吸放輕了。
“這世界變化太快, 有時候隻是一個瞬間,你就會發現,你眼中的過去與未來, 都展現出了另一個你從未預料過的模樣。”
雷廷感歎著,他閉上眼認真的享受這一刻的擁抱,即使其實隻有他自己在抱。
與此同時,他一捏手中閃閃發光的‘金蘋果’, 讓它化作一圈有缺口的細頸環,慢條斯理的把它按上了伊文海勒的脖子。
“這顆蘋果……”他一手控製住了對方條件反射的掙紮,垂眼注視著曾被他落下吻痕的肌膚與璀璨金色交相輝映:“……我的‘星流’先生,為什麼你在進門時沒發現它的存在?這不應該。你作為戰士觀察環境的素養去哪兒了?
“想想,我本就在把這傷痕向外擺放,難道你認不出自己留下的東西嗎?還是說,它換了個材質與顏色,你就不認他了?”
“……雷廷!!!”伊文海勒怒吼著掙紮著試圖退開,他少見的終於表現出了自己的憤怒,修長有力的手指攥住那道頸環,在星塵爆散中試圖將其碾碎或融入星光:“一個枷鎖,一個套環,還是一個項圈?混蛋,你當我是什麼?!”
如果是以前,雷廷會聽他的話鬆開手。
但這一次,他擁抱的力道卻越來越大。
“你是我的愛人。”在那足以裂金斷石的力量之外,巍然不動的高大身影放柔了聲音:“彆怕,‘叔叔’,我不會傷害你。”
聞言,伊文海勒發出一聲冷笑——給一個自由人戴上項圈?這本身就已經是傷害了!
“我後悔曾對你說過那麼多。”他咬牙道,“你很擅長偽裝……雷廷。連我都被你騙了。”
“也或許我從未真正‘偽裝’過,這個詞要建立在假象之上。”
而他隻是選擇性的顯露出了一部分自我。雷廷想。
“你這樣隻會讓我擔心,伊文。”他歎息著,“有時候,你會被你那寶貴的感性驅使,以至於衝動或失去你的機敏……在環世界的時候,你也是這樣,沒能發現我的光。”
“……”伊文海勒放射的能量儘數被‘不動’的金光抵消,他氣的臉色泛紅,碧藍雙眼中閃耀著波濤般的光。
“你的心總會因我而亂,伊文,但這不是你的錯誤……隻是因為,我對你而言也是特殊的那個。”
雷廷輕聲呢喃,戴手套的大手隔著衣物安撫伊文海勒的脊背,並用胸腹感受他一起一伏的胸膛:“留在我身邊吧,伊文……
“你也難以遺忘我,不是嗎?留在這兒吧,你會成為我的手套與枷鎖,而我們兩個,會一同為人類創造一個‘更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