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帶著大郡主過去看那胡商家仆是怎麼建烤爐的百梨回來說,他們一會兒用了泥土、清石塊和那種帶了孔的石塊壘的底,上麵還留了一個小門一樣的空隙。
具體怎麼做的百梨也說不清楚,不過王元元倒也覺得無所謂。
反正那個烤爐能用就可以了。
那幾個人手腳很快,不過一個上午就把烤爐給做好了。
王元元原想立刻就讓許如海給自己做一爐麵包,但許如海說要先燒一燒那烤爐再用。
這樣一來就要等到第二天了。
王元元原有些失望,但她看著那幾個胡商送來的藏紅花,又有了新的想法。
她想吃藏紅花雞腿飯。
這道藏紅花雞腿飯還是她在現代時吃過的。
其實她早就忘了這道菜的味道了,可是在看到藏紅花的時候,她又猛地想了起來。
許如海聽到海生來跟他說:“王妃說把這個藏紅花打成汁,用這個燜雞腿,其餘的配菜讓您看著加就是了。還有就是王妃說您在燜米飯的時候,也要加些藏紅花汁在米飯裡。”
隻說了要往米飯和燜雞腿裡加米飯,卻沒說要加多少。
許如海忍不住在心內苦笑。
得了,他又要試上幾次才能知道最佳口感的配比了。
不過許如海到底是專業做這個的,他不過做了兩次就做出了讓王元元滿意的味道。
看著眼前香噴噴的藏紅花雞腿飯,王元元食欲大開。
恒王和大郡主也很喜歡吃這道頗具異域風情的飯。
三人合力吃完了大半鍋的藏紅花雞腿飯。
到最後,大郡主直捂著肚子叫疼。
王元元和恒王見狀嚇了一跳。
王元元連忙讓人拿來了一罐山楂陳皮膏,讓人舀了一勺給大郡主吃。
吃完這個山楂陳皮膏,又被宮人們帶著出去溜達了一圈後,大郡主才算是沒叫著肚子疼了。
恒王見大郡主好了,才鬆了口氣,他又看向周氏,說她:“下次即使看到郡主在和我們一道吃東西也要記得提醒她。”
恒王知道周氏是看到大郡主在和他們一道吃飯,擔心掃了他們的興,才不好開口提醒大郡主不要吃了的。
可若是因為這些顧慮讓大郡主吃壞了身子,那可怎麼是好。
也是在這個時候,恒王才覺得周氏有些死板了些。
等到晚間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恒王就問王元元:“你打算什麼時候敲打周氏?”
王元元聞言就道:“我也一直在找機會,總不能無緣無故的就把周氏喊過來。不過這次的事情倒也是一個機會。”
王元元也覺得她確實應該敲打一下周氏了。
不提周氏教育大郡主的事情了,就說這次的事情。
若是換做阿亨的奶娘,縱是在他們跟前,看到阿亨吃了這麼多的東西,一定會提醒他不要多吃的。
偏偏周氏就是不敢說。
王元元自覺自己對大郡主很不錯,周氏小心一點其實是好事,可她過於小心,就有些不妥了。
第二日中午,趁著大郡主午休,王元元讓人把周氏喊了過來。
周氏估摸著她是為了昨日的事情,況且昨日她也確實沒有看好大郡主。
周氏自覺這事是自己做的不對,因此,她一進屋子,就跪下向王元元請罪。
王元元原本正在喝茶,看到周氏如此,就將茶杯放下對她道:“你這是做什麼呢?就算有什麼事情也不至於這樣。”
她邊說邊示意百梅把周氏扶起來。
周氏略為忐忑的站了起來,她原想站到一側的,可是王元元卻讓百梅給她搬了個小凳子。
“怎麼能勞煩姑娘呢?”周氏見百梅端著小凳子過來,頗有種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的感覺。
她這麼老實,倒讓王元元有些不知道要怎麼和她談了。
可該談的還是要談,王元元不想在大郡主身邊埋下一個隱患。
等到周氏戰戰兢兢的坐下後,王元元看著桌子上的銅壺,幽幽的開口了。
“你照顧大郡主也有一段時間了吧,在大郡主身邊可還習慣?”王元元問周氏。
周氏聞言忙道:“習慣,很習慣,大郡主身邊…”她剛想說大郡主身邊的人都很和善,就想到了忽然消失的李嬤嬤。
王元元見周氏說了兩句話後,頓住不說了,就搖了搖頭道:“你也太老實了一些。”
周氏是個笨嘴笨舌的人,平日裡也隻知道乾活,聽到王元元說這話,她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就愣在了那裡。
王元元見周氏是個這樣的性子,覺得與其和她拐彎抹角,還不如有話直說。
她就對周氏道:“大郡主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可是我對她的心跟對阿亨也差不多了。漫說是我,就是我外祖母對大郡主也是用了心思的,我知道你跟大郡主說讓她讓著阿亨是為了她好。可我卻對阿亨和大郡主卻是沒有什麼分彆心的。”
周氏聽完王元元的這番話後,隻覺如一盆冷水狠狠的澆在了她的頭上似的。
回過神來之後,周氏已是滿身是汗。
她知道自己猜錯了主子的心事,也做錯了事情,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辯解。
周氏再次從小凳子上站起來,衝著王元元跪了下去。
她這一番形態被王元元看在眼裡。
她知道周氏聽進去她說的話了。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如果大郡主是我的親生孩子,你要怎麼教她。如果想不明白就去看一看王氏是怎麼行事的。”王元元最後是這麼跟周氏說的。
從正房出來後,周氏回到了西廂房。
大郡主正在裡間睡覺,張嬤嬤則在側間看大郡主的功課。
周氏走到大郡主床邊坐下後,先是看了一下大郡主的神色。
她見大郡主睡顏安詳,就打消了為大郡主再蓋上一個薄被子的想法,而是兀自坐在那裡發呆。
想到王妃跟自己說過的那些話,以及自己這段時間做過的事情,周氏就忍不住想要扇自己一個巴掌。
她真是傻了,怎麼能想到插手主子們之間的事情呢。
雖然,她教大郡主讓著公子也是好心,也是心疼大郡主生母早逝,擔心她做事失了分寸會惹的王爺和王妃不喜。
可她卻忘了自己這樣會犯了主子的忌諱。
她在大郡主身邊待了也有一段時間了,平心而論,王妃對大郡主是很不錯的了。
她不僅沒有像一般的嫡母那樣每日裡壓著大郡主,反而樣樣都為大郡主考慮周全了。
她若是總在大郡主麵前說些讓著阿亨小公子之類的話,大郡主和阿亨小公子之間必定會有嫌隙。
不止王妃,隻怕王爺也容不得這樣的事情發生。
想到這裡,周氏又打了個寒顫。
她是個命苦的人,自幼父母雙亡,寄居在外祖家。
在外祖家那幾年,她過的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不僅要每日裡早起乾活,還要被舅父家的表兄弟們欺負。
偏偏她被欺負了也隻能忍著,若是她稍微有所反抗,她舅母就會劈頭蓋臉的對著她一通罵。
她舅父也會連著好幾天對她黑著臉。
那幾年,她覺得生活一片黑暗。
她是嫁到婆家後,才覺得生活有了指望的。
現在婆家也沒什麼收入,隻憑著她每月的月錢過活。
若是她失了這門差事的話,她家要怎麼過活。
想到這裡,周氏在心內發誓。
她再也不多事了。
王妃願意對大郡主好,不願意讓人在大郡主麵前多嘴,那她就不要多嘴。
從今往後,她就看著阿亨小公子的奶娘行事。
她怎麼做,她就跟著學。
經過王元元的這一番敲打後,周氏的行事果然妥帖了一些。
她不再總在大郡主麵前嘀咕著讓她要讓著阿亨了。
如果大郡主和阿亨有什麼爭執,她就和王氏一樣,隻站在一旁不吭聲,由著她們姐弟鬨騰。
一開始的時候,周氏還有些忐忑,在想大郡主這樣和阿亨小公子你一下,我一下的會不會讓王妃不滿,
可她看了幾次,發現王妃一點都沒有不開心的模樣,反而對她們囑咐,說兄弟姐妹之間吵吵鬨鬨的才親熱,隻要大郡主和阿亨小公子兩個人都不哭,他們就不要插手。
王元元這麼一表態,周氏才徹底放下心來。
自那以後,再也不摻合大郡主和阿亨之間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