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 54 章 我情絲殘缺(2 / 2)

狸奴麵無表情,將人推進屋便主動從外麵關上了門。

“……狸奴大人推我。”流景委屈兮兮告狀。

剛走到樓梯口的狸奴腳下一趔趄,當即急匆匆離開。

寢房內一片寂靜,非寂垂著眼眸倒了杯茶,剛要端起來喝,流景便眼疾手快搶過去一飲而儘。

“帝君泡的茶真好喝。”她笑道。

非寂冷淡抬眸:“他是誰?”

“……誰?”流景試圖裝傻。

非寂眼神愈發冷淡:“吐出來。”

“吐什麼……都喝完了。”流景一臉無辜。

非寂指尖醞起一團靈力,大有幫她吐出來的意思。流景沒想到他來真的,頓時哭笑不得:“帝君彆鬨,真的吐不了,要不我還你一杯?”

非寂收手,麵無表情看她。

流景摸摸鼻子往外走,走到門口時下意識回頭看一眼,卻猝不及防對上他的視線。

停頓片刻後,她又故作無事地走了回來。

“不是要還?”非寂問。

流景盯著他看了片刻,突然俯身在他唇上親了一下,非寂蹙眉看她,形狀姣好的唇微微抿起。

“還了,”流景含笑看著他的眼睛,“嘗到味道了嗎?”

今日的茶是濃香,但留在她唇上的味道卻十分淺淡,細品之下是澀澀的。非寂沉默與她對視,並未回答她的問題。

“都過去這麼久了,帝君還吃醋呢。”流景慢吞吞跨坐到他腿上,雙手親密地攬著他的脖頸。

非寂眼神微冷:“本座才不做那種無聊的事。”

“是是是,您什麼都沒做,隻是因為聽說我動過跟人隱居的念頭,便故意晾了我幾日而已。”流景順著他的話說。

“我晾你?”非寂氣笑了,“回冥域天了,你可曾來過一次不利台?”

“帝君不召見,我哪敢來哦。”流景睜眼說瞎話。

非寂不上當:“從前本座不召見時,也沒見你不敢來。”

“那時跟現在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現在臉皮更薄了。”

非寂:“……”

短暫的沉默後,他嘲諷勾唇,“本座就不該理你。”

“彆呀,”流景抱得更緊了些,鼻尖有意無意地碰過他的唇,“帝君隻是天沒召見,宮裡便開始有人怠慢我了,若你再不理我,隻怕要不了幾日,我就要被趕出宮了。”

“誰怠慢你?”非寂不悅。

流景一臉憂愁:“也具體說不上是誰,就知道回來第一日的飯菜還有八菜兩湯,第二日便折半了,今日更是隻有一菜一湯,我都沒吃飽。”

她句句屬實,可不是故意編排誰,舟明還說她再不跟非寂和好,從前得罪過的人就該回來找她算賬了,實際上沒等那些人找來,便已經有人開始看人下菜碟了。

她長歎一聲氣,幽怨靠進非寂懷裡:“我還真是身如浮萍啊,即便做了冥妃又如何,還不是全仰著帝君的鼻息過活,帝君略有不悅,於我便是雷霆,多的是人想幫著帝君教訓我。”

“胡說八道,”非寂將人提起來,冷淡表示自己不上當,“彆以為你這樣說,我便會放過你,不說出那個人是誰,你會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身如浮萍。”

流景:“……你怎麼還沒忘這事兒?”

非寂沉默與她對視。

“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何必揪著不放,”流景訕訕,“我那時隻是想找個地方躲清靜,順便叫上還算要好的玩伴而已。”

“隻是玩伴?”非寂問。

流景對上他的視線,驀地想起他少年時的模樣,心裡突然不知是何滋味。

“說話。”非寂眼神微冷。

流景回神,笑得篤定:“隻是玩伴。”

“我與他不同?”

“當然不同。”

“哪裡不同?”

流景:“……”

“說話。”非寂眸色沉沉,非要問出個答案來。

流景與他對視許久,笑了:“你……比他貌美,比他的個子高,修為也比他強,啊還有身份,你是冥域帝君一界之主,他可跟你比不了。”

“樣樣不如我,你卻還想同他一起隱居。”非寂淡淡道。

流景隨口應對:“那不是還沒遇到你麼,要知道將來能嫁給你,我還隱什麼居,早八百年就來冥域尋你了。”

非寂眉眼瞬間和緩。

流景:“……”這就哄好了?

早知道這麼好哄,她在飛行法器上時就該這麼說,也不至於被他用眼刀刮了十餘日!流景心中後悔不迭,麵上卻愈發親昵:“帝君,日不見,你可曾想我?”

“該問你自己。”非寂淡淡道。

流景笑了一聲:“我自然是想你的,要不是怕你總是問我,我早就回來了。”

“心裡沒鬼,你怕什麼。”非寂反問。

眼看著話題又要繞回去,流景趕緊親了親他的唇:“帝君,再給我倒杯茶吧。”

“自己沒長手?”非寂這般說著,卻還是給倒了一杯。

流景接過杯子,還不忘說他一句:“也幸好你身家豐厚,人又長得美,否則就你這張嘴呀,在我們村是找不到媳婦兒的。”

“你們村要求還挺高。”非寂已經不知第幾次被她這般說了,聞言一片淡定。

流景不知為何,突然被他這句話逗笑,樂得直接靠在了他肩膀上。

懷中的人兒柔軟溫暖,還笑得一顫一顫的,任由非寂氣她天沒露麵,也忍不住緩了臉色,可再一想,她雖然說了許多,卻還是沒有一句提到那人名諱。

他突然生出一股煩躁,剛冒出來的好心情也隨之消散。

“又怎麼了?”流景現在對他的情緒拿捏得透透的,不用抬頭也知道他又心情不好了。

有些事過了時機,再追問便難以啟齒了,非寂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掌心向上迸出一團靈力,流景不解地看過去,便看到一盆小青鬆懸浮於他的掌心之上。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猛然站了起來,扭頭就要離開:“是不是該用晚膳了,我叫人送些吃的過來吧,今天中午就沒吃飽,晚上要多吃點才……”

“過來。”非寂打斷她的話。

流景乾笑一聲:“過去乾嘛呀?”

“讓它開花。”非寂的要求簡單明了。

他現在心情不好,總得做些什麼讓自己心情好起來才行。

流景默默咽了下口水:“開、開什麼花?”

“彆裝傻。”非寂一雙黑眸直直看著她,似乎要將她看穿。

流景沉默許久,突然紅了眼圈:“帝君,你不信任我,我對你來說究竟算什麼……”

非寂不為所動:“彆演,過來。”

流景:“……”

她遲遲不動,非寂臉色有些不好了:“你在怕?”

流景乾笑:“沒有。”

“你怕什麼?”非寂死死盯著她,“怕觸碰之後,有情花依然青枝一片?”

“當然不是。”

“那就過來。”非寂原本隻是想做些什麼讓自己高興起來,現在倒是非要她觸碰有情花不可了。

頂著非寂晦暗的視線,流景硬著頭皮朝他走去,在漫長的沉默中緩緩伸出手。

指尖即將碰到枝葉的刹那,她又將手收了回去:“帝君,我就算碰了也不會開花的。”

“為何?”

“因為我的情絲少了一截,而且因為體質特殊,很難再長出來,”流景無奈一笑,“殘缺不全的情絲,隻怕開不出漂亮的花來。”

“胡說八道。”非寂不悅。

流景苦笑:“是真的。”

四目相對,氣氛突然膠著。

非寂喉結動了動:“你從前從未提過。”

“你也沒問呀。”流景小聲反駁。

非寂盯著她看了許久,再開口聲音微啞:“所以你一直以來口口聲聲說心悅本座,全都是假的。”

“我不是……”

“那是什麼!”非寂呼吸突然起伏激烈,手指也顫得厲害,“你連情絲都沒有,如何心悅本座?”

流景啞口無言,察覺到他神魂不穩便連忙為他注入靈力,非寂卻不肯在說清楚之前被她碰,抬手便要阻擋,兩人動作之間有情花墜落,流景下意識把花接住。

隻一刹那,綠葉變鮮花,流光溢彩,璀璨無比。

兩人看著盛開的花,突然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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