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 60 章 做我的冥後(2 / 2)

“有什麼區彆?”

“區彆大了,你跟衣領比什麼。”流景失笑。

非寂猛然停下腳步,流景險些撞他身上。

“不跟衣領比,跟狸奴比如何?”非寂看著她的眼睛問。

流景還認真想了想:“你沒事跟狸奴比什麼?”

“也是,本座一條光禿禿的蛇,哪配跟毛發旺盛的貓兒比。”非寂又要走。

流景總算回過味來,哭笑不得地拉住他:“帝君,你這醋吃得真是毫無道理。”

“本座沒有吃醋,”非寂仍在嘴硬,“隻是提醒冥妃娘娘,不管你喜惡如何,都彆忘了誰才是你夫君。”

“沒忘。”流景強行把人拉回來。

非寂板著臉。

兩人恰好經過集市,人來人往,車水馬龍,路上相當的熱鬨。

流景借著雨傘遮擋,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壓低聲音道:“相比方才的毛毛衣領,我更想摸你的蛇鱗,可眼下這麼多人,多少有些不合適吧?”

逼仄的傘下,連呼吸都能讓空氣升溫,非寂縱然還想板著臉,可唇角卻若有似無地揚了起來。

半晌,他淡淡說一句:“的確不合適。”

說罷,他又補充,“回去再摸。”

這就哄好了?流景失笑,祈禱他過幾天知道真相時,也能這般好哄。

雖然說了回去就摸,可兩人卻不怎麼著急,明明動用靈力轉眼便能回宮,硬生生走了將近半個時辰,等回到無妄閣的寢殿時,流景已經出了一層薄汗,沒等宮人送來吃食就睡著了。

“近來怎麼如此嗜睡。”非寂盯著她沉靜的眉眼看了半天,才仔細幫她蓋好被子。

流景睡意昏沉間,察覺到熟悉的氣息靠近,於是習慣性地偎了過去,一整夜都睡得極為安穩,等到翌日醒來時,非寂已經不在房內。

“得四五天才回來……”流景靠在枕頭上,思索用什麼樣的方式說出真相,才能將他的怒火降到最低。

首先,告訴他真相前,必須保證他當時的心情是高興的,而且是越高興越好——

那麼問題來了,她該怎麼讓他高興呢?

流景思忖半天,卻發現毫無頭緒,隻能找來狸奴幫忙。

“讓帝君高興還不容易,你少氣他幾次他就高興了。”狸奴一本正經。

流景:“……我是請你來出主意的,你要是隻想損我,那就請回吧。”

狸奴想了想,扭頭就走。

流景:“……”這都跟誰學的!

狸奴走到一半又折了回來,可惜還是跟她大眼瞪小眼,兩人研究了好幾天,仍然想不出什麼可以讓非寂高興的事。

非寂回來時,就看到這倆人隔著桌子大眼瞪小眼,心事重重也不知在想什麼。

“怎麼了?”他直接問。

流景眼睛一亮,花蝴蝶一樣撲到他身上,貼著他的脖頸用力吸了兩口氣息,頓時感覺神清氣爽。非寂不明所以,但也能感覺到她的依戀,蹙了幾日的眉頭總算舒緩。

狸奴識趣起身,對非寂行了一禮後便低頭離開,隻是從兩人身邊經過時,沒忍住嘟囔一句:“你這不是挺會哄帝君高興嗎?”

非寂清淺看過來,他當即跑了。

流景還沉醉於非寂身上的味道,抱著他不肯撒手,非寂推了兩次沒有推開,索性就隨她去了。

“這麼想我?”

“嗯,想你。”流景笑著承認。

非寂自己主動問的,可真聽到她的回答,反而生出一分不自在來,好在除了一分不自在,還有八九分的歡喜,隻是習慣性地強忍著。

流景抱夠了後退一步:“帝君,笑一個。”

“無聊。”非寂不打算理她。

流景卻突然拉住他的手腕:“笑一個。”

非寂沉默片刻,到底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真好看。”流景又伸手抱抱他。

非寂回來了,哄他高興的法子還沒想出來,流景感覺自己好像被一頭看不見的惡犬在追,心裡時刻有種緊迫感。

這種緊迫感一連持續了三日,她終於下定決心將真相說出來,結果沒等她去找非寂,非寂就先來找她了。

“你的小船呢?”他問。

一個時辰後,兩人坐在小船上,麵對麵漂浮在忘川裡。

安置了不息泉和共天山的忘川,如今已經洗滌了晦氣和怨恨,河麵愈發清澈幽深,裡頭的魂靈似乎察覺到了非寂的到來,無聲地在空中飛舞歡迎,乍一看像是星河墜落,整條忘川河都透著一種安靜的熱鬨。

這樣由魂靈和記憶組成的盛景,流景欣賞了許久才將視線轉回非寂:“怎麼想起來這裡了?”

“在沒有固定河道之前,忘川每隔幾年便要衝刷整個冥域,每次如此都會帶走成千上百的性命,可冥域子民從未心生怨恨,你可知道為何?”非寂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說了個不相乾的。

流景沉思許久,道:“是因為冥域生靈,皆是因忘川而生?”

“沒錯,”非寂肯定她的答案,“忘川於天界和凡間而言,不過是輪回轉世的一條路,可對冥域而言,卻是母親河,冥域子民的出生與死亡,都會在這裡完成,而其間漫長的人生,也是由她哺育,所以即便是忘川水最泛濫的時候,也不曾有人生恨,從有冥域那一刻起,忘川便是每個冥域子民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流景聽得入神,連自己乾坤袋裡有什麼東西在發熱都沒發現,直到非寂說完,才遲疑地問一句:“為何突然想起同我說這些?”

非寂眸色平靜地與她對視,漫天幽藍的神魂和薄霧一樣的記憶團映在他眼中,組成了他眼底的星光碎片,亮晶晶的。

流景預料到什麼,心跳都快了一拍。

對視良久,最後還是非寂先彆開視線,從懷裡掏出什麼東西朝她伸了過去,手腕上還戴著手巾變幻的蛇紋方鐲。

流景心跳越來越快,抿了抿發乾的唇才伸手,非寂的拳頭在她掌心裡默默鬆開,流景便感覺有什麼東西落在了手裡。

她滿懷期待地看去,卻隻看到一枚果脯。

她:“……”

正無語,便聽到他問:“做我的冥後嗎?”

流景一頓,笑了:“這便是你要跟我說的事?”

“是。”

乾坤袋越來越燙,流景總算注意到了,吃掉果脯便將手伸進去翻找,一邊找還不忘一邊跟非寂說話:“從冥妃到冥後,可是升官發財的大好事,傻子才會拒絕,你又何必特意來問。”

“你又非自願做我的冥妃。”非寂還記得她當初要去無祭司劃掉名冊的事。

找到了,是通曉鏡,老祖曾經送給她的寶貝之一,本來是一對,另一隻在老祖那裡,兩隻鏡子可以相互傳遞消息……所以它突然發燙,是老祖給自己傳了信過來?

這個時候能給她傳的信兒,十有八九是關於非寂識海那枚魂針的。流景默默將通曉鏡握在掌心,看著非寂的臉一時有些走神。

“看什麼,答應嗎?”非寂板起臉。

流景回過神來:“你現在有求於我,能不能多點耐心?”

“本座才沒求你,你若不願意就算了。”非寂嘴上這麼說,可心裡一想到她有可能會拒絕,表情便冷了下來。

流景一看這又不高興了,趕緊哄人:“願意願意,怎麼會不願意呢,帝君肯讓我做冥後,可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非寂眉眼這才和緩。

“但是……”流景漸漸忐忑,可也知道沒有比今日更適合坦白的時機了,“我有一件事情一直瞞著你,你若知道了,肯定會生氣,到時候未必就肯讓我做冥後了。”

“是你前些日子想跟我說的事?”非寂見她不打算拒絕,便放鬆地靠在船上。

流景乾笑一聲:“是。”

“說吧,又闖什麼禍了。”非寂已然習慣。

流景手裡的通曉鏡越來越燙,已經燙到了無法忽略的地步。她不該在這麼嚴肅的時候走神,可掌心傳來的灼熱卻時刻催促,擾得她心神不寧。

許久,她深吸一口氣,到底還是借著衣袖遮擋,輕輕擦開了鏡子上的薄霧——

“阿寂識海中的魂針是斷靈針,大驚大怒皆可致其深入,一旦徹底沒入識海,輕則神魂分裂重則魂飛魄散。”

流景遲緩地眨了一下眼睛,覺得有些看不懂。

“看來這次闖的禍事不小,”非寂的聲音緩緩響起,“讓厚臉皮的冥後娘娘都覺得難以啟齒了。”

流景回過神來,突然將掌心按在他的額上。

非寂微微一怔,卻還是任由她的靈力闖入識海。

識海中,濃霧漸消,斷靈針深入神魂,隻餘五分之一寸還露在外頭。

一步之遙,岌岌可危。

“怎麼了?”非寂察覺她神色不對,漸漸蹙起眉頭。

流景收回手,與他對視許久後,卻隻能荒唐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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