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景神秘一笑:“彆眨眼。”
話音未落,周圍幻境水一樣化開,蓬萊的風景出現在眼前。
老祖還站在沙灘上,麵色不太好:“二閻君智勇雙全,可惜品性實在是……”
說話點到即止。
非啟怔愣與她對視,下一瞬突然紅了眼:“不可能!現在肯定還是幻境!”
說完他便朝老祖殺去,可惜還未近身,就直接被打暈過去。
先前在幻境裡受傷、死亡的弟子們,此刻正好端端站在原地,一個個臉上神情都有些迷茫。仙侍及時站出,公布這次的名次。
毫無疑問,流景和非寂這組為第一。
“運氣真好。”流景感慨。
老祖聞言,但笑不語。
非寂深深看了流景一眼,扭頭便離開了。
當晚,流景再次出現在他的窗台上,朝他扔了一個小瓶子。
非寂皺著眉頭接過,放在鼻下嗅了嗅……帶了點桂花味的藥膏。
“塗在你扭傷的地方,明日一早就全好了,”流景抱臂,“這藥可是舟明為我一人配製的,天上地下就這一瓶,給你了。”
“我沒受傷。”非寂淡淡道。
流景輕嗤:“逞什麼強,右手不好受吧。”
非寂將發顫的右手藏至身後。
流景沒有多言,交代完用法用量後便要離開,非寂卻突然叫住她:“喂。”
“你是第一個敢叫我喂的。”流景眯起眼眸。
非寂神色不變:“你為何要隱藏修為?”
流景一頓:“什麼隱藏修為?”
“彆演了,你能輕易控製我出手,還能一早就看出幻境是老祖操控,又豈是他人口中的廢物。”非寂冷淡與她對視。
流景無言許久,笑了:“你當時忙著殺妖獸,手已經沒什麼力氣,我推一把還不容易?至於幻境……但凡你們好好聽課,就該知道人為操縱的幻境和所謂的生智有何區彆。”
“還有,”她眉頭輕挑,“對一個人有興趣,可是很危險的一件事,我勸大閻君呀,還是點到即止吧。”
她沒有再多言論,直接跳下窗子離開。
非寂看著空空如也的窗戶,並未理解她這句話。
很多很多年以後的某一天,他突然想起流景這句話,突然懂得了其中深意,可惜情絲已繞,再無力解脫。
他也不想解脫。
而在還不知道自己心意的歲月裡,非寂仍覺得這位仙君很奇怪,明明修為極高,卻從不肯暴露,明明每次試煉都是她救自己於危難之中,卻從來不肯認領功勞,還總以各種方式討嫌,試圖惹惱他看他冷臉。
非寂在知曉她這種莫名其妙的怪癖後,也下意識地想要滿足她,於是他總是在假裝生氣,總是板著臉,這本來是他最擅長的一件事,可與她相處越久,他便越難以做到,直到有一天,他問她為何老是逗自己,她的回答是——
“你這個樣子,很像一隻炸毛的貓。”
非寂突然史無前例的生氣。
流景被他一連冷落了很多天,終於忍不住攔住他問:“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哪也沒有。”非寂麵無表情。
流景失笑:“可你的表情不是這樣說的。”
“那就是我的表情騙了你。”非寂繼續麵無表情。
流景無言與他對視許久,頷首:“行吧,你若實在討厭我,我以後離你遠點就是。”
她說完,真就釋然一笑轉身離開,大有這輩子都不再回頭的意思。
非寂突然慌了,忍不住抓住她的手腕:“我何時討厭你了?”
“不討厭啊?”流景湊近,“那我以後繼續煩你。”
非寂彆開臉,唇角卻翹了起來。
一場彆彆扭扭的冷戰,就這樣落下帷幕。
又是好幾年,流景突然問他原形是什麼,非寂先是一愣,好半天才艱難地低下頭。
“我……是獅子。”他艱難開口。
流景驚呼一聲:“是什麼?”
“獅子,我是獅子。”麵對她期待的眼神,非寂這次堅定了許多。
或許愛意萌生之初,總是帶有一絲難以啟齒的卑鄙與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