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霓褪下手腕上劉夫人贈與的手鐲,“大伯母,這手鐲……”
劉文州不合適,他母親給的手鐲該怎麼辦?
餘氏:“收著吧,日後交往再回些禮去。”
都是文宣郡的世家大族,來往不說十分密切,但紅白事等都在走動,屆時尋機會還禮便可。
沈青霓道:“勞煩大伯母了。”
餘氏失笑,“和大伯母還這麼客氣,再如此我可是要生氣了。”
“我錯了!”沈青霓討饒,把餘氏逗得喜笑顏開。
馬車在臨江庭院前停下。
沈青霓踩腳凳下車,與餘氏道彆,目送餘氏離開。
沈青霓吐出一口氣,今天早早晨起折騰到現在,頭上頂著一副頭麵,好看是好看,但時間久了,又重又扯頭皮,很是不舒服。
她隻想快些回去,將這些取下來。
回到房中,如星取下頭麵放好,輕柔的給沈青霓按摩頭皮。
沈青霓享受的閉上眼,昏昏欲睡。
如星想著今日的飛花令酒會,神情興奮,“小姐,想不到楚公子學識挺不錯,隻是喝了那麼多酒,他身體能不能受住?”
沈青霓睜開眼,複又閉上,“管這麼多做什麼?”
他身體不好,卻執意要參加飛花令酒會,飲酒傷身,看在認識的份上,她給請了大夫,付診金藥費,仁至義儘,能不能受住是他的事。
如星還想說,聞言立即閉上嘴。
下一刻,沈青霓又睜開眼,翻身坐起來。
如星嚇了一跳,“小姐您怎麼了?”
沈青霓遲疑,“他若是受不住,會不會……”
死。
如星懂了沈青霓未言之意,怔怔地望著沈青霓,兩人四目相對,越發覺得有這可能。
沈青霓抿了抿嘴角,“咱們去看淺淺吧。”
如星:“……”
這哪是去看雲姑娘,分明是去看楚公子。
沈青霓爬起來換上衣裳,直奔文築坊雲淺家。
敲響院門,院子內傳來腳步聲,院門打開,是雲淺。
雲淺笑道:“稀客呀,好幾日沒來了。”
沈青霓進門,“這不是有事嘛,空了就立馬來尋你了。”
雲淺:“嘴貧。”
院子裡石桌上,放了好幾個不同大小,不同花色的碗,沈青霓問:“這是做什麼?”
雲淺歎了口氣,苦惱道:“店裡用的碗,我沒挑到合適的。”
這段時間,火鍋店修葺一新,隻差鍋具、碗筷、桌椅和雅間的精心布置。
雲淺將遇到的問題告知沈青霓。
鍋具雲淺有要求,她要鴛鴦鍋和九宮格,單個鍋很好做,但是鴛鴦鍋和九宮格需得考驗師傅的手藝。
好些老師傅當了一輩子的鐵匠,也沒見過有人要往鍋裡麵增加幾塊鐵片的,這樣子煮東西能方便?怕砸了自己招牌,許多老師傅都不接。
雲淺幾乎把文宣郡城內城外的的鐵鋪都走遍了,才找到老師傅願意接單。
她統共要五十口鍋,其中半數是鴛鴦鍋和九宮格,鐵鋪老師傅緊趕慢趕也要半月才能全數做出來。
鍋具解決了,雲淺鬆了口氣,但還有碗筷,也是問題。
筷子再簡單不過,難的是碗。
她走好些陶瓷雜貨鋪子,鋪子裡麵賣的陶碗大的太大,小的又不精細,都不太符合她的需求。
她想去磁窯定做,但因量少,人家不給單獨開窯,和彆的一起做,又因溫度工藝不同,做出來的碗品質不好。
雲淺憂愁不已,拉著沈青霓歎氣,“這可如何是好啊——”
沈青霓給她倒茶水,“彆急,不是還有我嗎?”
雲淺看向她,沈青霓道:“寓居客房的修葺我全程盯下來,還是有些經驗的,買瓷器擺件也跑了好些個瓷窯,城西李氏磁窯就不錯,明天我陪你去看。”
“李氏磁窯我去了,量太少他們不給燒。”雲淺歎氣。
沈青霓笑了笑,“這不我陪你去嗎?”
雲淺眨眨眼,抱住沈青霓,頭靠在她肩上,“青霓,有你在真好。”
沈青霓忍俊不禁,同時,目光不自覺越到隔壁院子。
雲淺抬頭看向她,“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沈青霓想了想,將楚奚元飛花令酒會大量飲酒之事告訴雲淺,同時也說了自己的擔憂,“他獨身一人,沒人照顧,若真出事了也無人知曉……”
她的擔憂不無道理,雲淺道:“你等我一會。”
雲淺起身,進屋叫捧著書研讀的雲深,叫他去隔壁敲門。
雲深帶上書跑了出去,雲淺和沈青霓扒拉在門邊,瞧雲深敲響隔壁院門。
不多時,院門打開,傳來楚奚元的聲音,“小深?有何事?”
雲深:“楚大哥,阿姐不在家,我一個人害怕,能在你這讀書嗎?”
“……可以,進來吧。”
雲淺:“隔壁有小深陪著,沒情況最好,有情況我這邊看顧著,你放心吧。”
沈青霓心口大石落地,笑眯眯點頭,學雲淺方才抱她一樣抱回去,“多謝淺淺。”
雲淺失笑,兩人笑鬨一陣,約定好明日去李氏磁窯的時辰,沈青霓辭彆離開。
走出雲淺小院,沈青霓步伐都透著輕快,路過楚奚元院門前,沈青霓瞟了一眼,步伐不停。
“沈姑娘。”
身後傳來楚奚元聲音,沈青霓步伐微頓,轉身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