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霓招來小二,點鍋底點菜食。
因著淩氏有孕在身,餘氏年紀大了,吃不得辛辣,要了一個鴛鴦鍋。
沈青霓極力推薦菜品,點好菜後,還需等一會兒才會上。
沈青霓坐在淩氏身旁,“近來孕吐可好些了?”
淩氏垂下眉眼,手掌輕撫小腹,“現在乖多了,不鬨騰我了。”
沈鈞行搭話,“可算乖了,不然出來定要教訓他。”
淩氏半晌無語,同沈青霓說話的表情無奈極了,“他動不動就威脅,說他若是不乖,若是要鬨騰,出來就要打他屁股,孩子還沒成型呢,又如何能聽懂。”
沈青霓忍俊不禁,打趣的看向沈鈞行,“二哥,看不出你濃眉大眼的如此精明一個人,竟然有犯傻的時刻。”
沈鈞行:“……”
哪傻了,不挺有用。
沈青霓看他那不服氣的樣子,搖了搖頭,說他傻還真傻上了。
玩笑一會,鍋底與菜品皆上齊。
沈青霓照料四人,忙活不停,熱鬨萬分。
隔壁雅間門,楚奚元用完火鍋,站著消食,雲深挺著脹鼓鼓的小肚子站在他身旁,與楚奚元如出一轍。
雲深仰著頭問:“楚大哥,這裡掛著的畫都是你畫的嗎?”
楚奚元沒有回應,雲深又喚了一聲,楚奚元回過神來。
他垂眼看向雲深,給出肯定回答。
雲深眼睛立即亮了,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逮著楚奚元就是一頓猛誇:“哇,楚大哥你真厲害,聽阿姐說你在飛花令酒會一舉揚名,學識了得,沒想到楚大哥作畫也如此之好,是我身前不可逾越的高山,難以跨過的鴻溝!”
楚奚元:“……?”
楚奚元聲音帶著笑意,好奇問:“你想說什麼?”
雲深揪著楚奚元衣角,“楚大哥,我想學作畫!”
楚奚元:“好,我教你。”
雲深開心不已,“楚大哥真好,我也會替你保守秘密。”
楚奚元微怔,“……什麼?”
雲深示意他低一點,楚奚元蹲下,隻聽雲深小聲道:“你和方才的趙大哥,相識已久。”
楚奚元疑惑:“你怎麼知道?”
雲深理所當然,“他聲音很熟悉,我在家中讀書,時常聽見你院子有他的聲音。”
楚奚元:“……”
他早該想到,沈青霓找雲淺談話,他能聽見聲音,他這邊有人找他,隻要未曾特意壓低聲音,隔壁也能聽見。
楚奚元伸出小拇指,“說好替我保守秘密,拉勾。”
雲深伸出小拇指勾住楚奚元的,“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隨變誰是小狗。”
門外,餘氏一行人用完火鍋離開路過,瞧見兩人‘兄友弟恭’,有些疑惑,“那人是誰?”
沈青霓順她目光看去,“是楚奚元,是文築坊租客,與淺淺是鄰居,您方才說雅間門內書畫有意境,畫得不錯,那些皆出自他手。”
餘氏驚訝,“他畫的?”
“是啊,沒想到吧。”沈青霓含笑道,“之前我們去醉仙樓飛花令酒會那次,他也在,一舉成名,學識也不錯。”
沈青霓誇讚的話隨口便來,隻可惜楚奚元未聽見。
餘氏更詫異了,“那時他也在?可奪魁了?”
那時她與劉夫人相談甚歡,不曾多注意樓下飛花令比試。”
“沒有,但奪魁還沒他有風采呢……”
沈青霓嘰嘰喳喳同餘氏回顧那日之事,餘氏暗暗點頭,看來這孩子不錯。
餘氏看沈青霓說得眉飛色舞,忽然問:“你怎麼知曉這麼多?”
沈青霓停下,茫然地看向餘氏,“眾所周知呀。”
餘氏:“……”
餘氏心中猜測放下。
餘氏轉移話題,“你與策源前些日子一同夜遊江船,你覺得策源這孩子如何?”
沈青霓還沒意識到嚴重性,回想道:“性子不錯,熱情開朗沒有心眼子,就是有些小孩脾氣。”
“年歲尚小,過兩年就成熟了。”
餘氏暗暗點頭,楊氏提的主意還算可行,不告訴兩人是相看親事,隻當是尋常故交的孩子,認識相處。
若是能互生情意,再提出親事,是美事一樁。若倆孩子沒緣,也不必多說,隻當兩孩子延續上一輩的友誼。
沈青霓心想,兩年怎麼可能,於策源就是一個小屁孩,兩年能成熟到哪去?
餘氏明著暗著打探,“除此外,可還有不好?”
沈青霓想了想,“有時會嘴欠。”
這一點可以叫楊氏多加管教。
餘氏暗暗點頭,覺著與於家的親事可能有苗頭了。
“大伯母,小於在雅間門吃火鍋,你要見他嗎?”沈青霓問,大伯母既然關注他,將他叫來即可。
餘氏:“不必,他與友人相聚,我們不宜打擾,下次再見即可。”
沈青霓頷首。
一旁雅間門突然打開,露出半邊身子來,不是於策源還能是誰。
於策源左看右看,沒瞧見二樓有小二,但瞧見了沈青霓。
“沈姑娘,毛肚可還有?我們想要四份!”
沈青霓聞聲望去,“我差人去看,若還有便替你取來。”
猝不及防見麵,餘氏撫了撫袖子端正儀態,“這就是小於吧?”
於策源走出來,疑惑的目光飄向沈青霓,誰呀?
沈青霓:“……我大伯母。”
於策源慣會討長輩歡心,乖巧道:“伯母好。”
餘氏笑著打量他,“誒!”
楚奚元一隻腳踏出雅間門,便見餘氏和藹又滿意的看著於策源,心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