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堡裡待了三天,老刺客去熟悉地形了,把她的活也扔給蘇橋了。
蘇橋一個人乾著兩個人的活,坐在庭院裡偷懶。
“你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裡?”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在耳畔處響起。
蘇橋偏頭看向出現在自己身後的小花。
小花被養得很好,初次見麵的時候,她又瘦又黑,現在變得白胖可愛,穿著鵝黃色的公主裙,睜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盯著你看。
“因為我在偷懶。”蘇橋壓低聲音,“不能被彆人發現的。”
小花也學著蘇橋的樣子壓低聲音,她小心翼翼地坐到蘇橋身邊,盯著她看。
蘇橋歪頭。
“你長得好像一個人。”
蘇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確信自己用的這張臉跟原本的臉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哪裡像?”
“眼睛。”小花起身,伸手去觸摸蘇橋的眼睛,“你的眼睛好像一個人。”
“像誰?”
“一個救了我的大姐姐,當時我身上綁著炸彈……”小花坐在蘇橋身邊,跟她說著那天的事情。
蘇橋耐心的聽著。
“可惜,她死了。”小花低頭,小小的臉上充滿了憂傷,“哥哥很傷心,每天每天都抱著姐姐的骨灰哭……”
傷心嗎?
蘇橋抬頭,看向二樓最左邊的房間窗口。
“那個骨灰,放在哪裡,你知道嗎,小花?”
“在那裡。”
小花抬手指向左邊的窗口,“不能進去。”
-
入夜,蘇橋潛進了那個房間。
房門上鎖了,為了不破壞鎖,她是從窗口翻進去的。窗戶沒有上鎖,她拉開窗簾,小心翼翼的踩上地上的地毯。
地毯柔軟而乾淨,裡麵東西的擺放位置都沒有變,手指擦過桌麵,沒有一絲灰塵。
蘇橋走到床頭櫃邊,拉開抽屜。
裡麵安靜地躺著那枚鑽石戒指。
她用力忍住到眼眶的淚水,將抽屜小心闔上。
骨灰在哪裡?
蘇橋在房間內翻找起來,找了十分鐘,根本就沒有看到骨灰的影子。
不在這裡嗎?
外麵傳來汽車鳴笛聲,蘇橋迅速躲到窗簾後偷看。
透過窗戶玻璃,她看到一輛熟悉的軍用車駛入。
夏日微風習習,蟬鳴鳥叫不歇。
蘇橋看到一個身穿白色軍裝的男人從車上下來。
他單手撐著一柄黑色的傘,懷裡抱著一個白色的陶瓷罐頭,低聲呢喃道:“我們回家了,橋橋。”
這是蘇橋利用“爆炸”離開陸瓷之後,第一次看到他。
男人戴著麵具站在車前,依舊是那個普通的麵具,露出的下半張臉蒼白瘦削,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根本就沒有用心調節,那股糜爛的玫瑰花香帶著沉鬱的氣息,仿若活死人般。
四周的信息素開始躁動起來,蘇橋下意識伸手捂住自己的腺體,她正準備逃離,不想男人突然抬頭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蘇橋迅速躲到窗簾後麵。
等了一會兒,大概覺得沒什麼動靜了,蘇橋朝外看了一眼,陸瓷已經不在了。
心臟裂開一樣的疼,蘇橋深吸一口氣,打開窗戶,走到陽台,正要下去,身後的房門就響了。
這麼快就上來了?
蘇橋躲在陽台上,頓住了動作。
陸瓷懷裡抱著的那個,難不成是她的骨灰?
他不會出門在外都把那個東西帶在身邊了吧?
房間內傳來腳步聲,蘇橋的心跳也跟著這個腳步聲而逐漸放大。
“啪嗒”一聲,是骨灰被放下的聲音。
“我去給你做一碗你最喜歡吃的糖醋排骨。橋橋乖,在這裡等我。”
陸瓷憐惜地撫過麵前的骨灰盒,溫柔的說完,打開房門出去了。
蘇橋貼在陽台處的玻璃上,等陸瓷離開後,一咬牙,迅速回去,一把抱起那個被放在床頭櫃上的陶瓷罐子。
她剛拿起來,回到陽台,那邊就傳來了開門聲。
“對了,我忘記替你把窗簾拉起來了,你晚上睡不著的時候不是最喜歡看……”陸瓷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空蕩蕩的床頭櫃。
四周的信息素驟然緊繃起來,淩厲而雜亂,像胡亂洶湧的潮水。
蘇橋抱著罐子,呼吸一窒,差點被這股信息素衝垮神智。
“不見了,不見了……”
房間內傳來陸瓷的聲音,帶著顫抖的音節,甚至還有哭腔。
蘇橋抱緊罐子,正欲離開,卻不想身後的玻璃窗驟然被人砸碎。
她躲避回頭,碎裂的玻璃中伸出來一隻血肉模糊的手,強大的信息素攻擊讓蘇橋根本連挪動的力氣都沒有。
蘇橋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
那隻血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給我。”
她感覺自己的胳膊都要被男人抓碎了。
蘇橋忍著疼痛,努力想抽離出來,不想正好與男人對視上了。
通紅的眼眸,浸著癲狂。
夏夜月色寡淡,透過破碎的玻璃,陸瓷看到眼前的那雙眼。
看似淡漠,實則蘊著柔軟的暖意,此刻略帶上了幾分驚慌失措。
蘇橋迅速低頭,可又想到自己現在不是從前的樣子,還戴著臉罩。
應該認不出來她。
下一刻,抓著她胳膊的手驟然鬆開。
周圍的信息素迅速柔軟下來,那股刺疼的禁錮感消失了。
蘇橋趁機抱著懷裡的罐子,從二樓躍下。
身後傳來急切的腳步聲。
蘇橋不停,在拐彎的時候,她被人拽住了衣角。
蘇橋站在那裡,因為奔跑,所以呼吸急促。
她低頭,看到男人那隻滿是鮮血的手。
“求求你,還給我吧,我隻有……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