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襄緩慢地將圓盒重新收好,混亂不平的是她為雍正的情意所攪亂的心緒。
“將這個盒子收好吧。”
桃葉也知道自己恐怕又惹了婉襄不高興,又賭氣,一時之間也有些悶悶的,不肯開口。
轉身將這個圓盒收到了櫃中,“那些藥午後才能送來,主子此時要用些清粥麼?”
這個時期即便是太醫,醫術也並不高明,婉襄當然還是更想要未來世界的特效藥。
“我隻是覺得有點累,好好睡一覺便好了。桃葉,你先用一些,而後便去圍房裡休息一會兒吧。”
“若是晚上再起了燒,我這裡恐怕離不得人。”
“可是……”桃葉猶豫了片刻,“也好,小順子送藥給主子的時候我再過來,主子一個人在這裡休息也安靜些。”
婉襄點了點頭,桃葉將那個鵝羽軟墊取走,她大約是燒得有些久了,哪裡的肌肉都酸痛,桃葉幫著她平躺了下來,很快也自西邊小門離開了。
瓊花帳幔撒下來,燕禧堂陷入純然的安靜。
婉襄打開了係統,在指令框中輸入了“特效藥”三個字,又張開了手心,很快便有一片白色的小藥片出現。
“婉襄。”她剛剛想要將藥片吞下,尹楨的聲音再一次出現了。
婉襄的動作停了停,開口時嗓音有些嘶啞,“怎麼了,組長?”
“沒什麼。隻是提醒你要注意照顧好身體,不要影響了任務的執行。”
冷冰冰的一句話。
這感覺很怪異,她總覺得他原本想要說的並不是這些,在她麵前他總是欲言又止。
可……以他們之間的關係,又能同彼此說什麼呢?
婉襄放棄了追問的念頭,“我會照顧好自己,也會想辦法儘快完成科研組交付的任務的。”
尹楨沒有再說什麼,直接切斷了聯係。
婉襄也不想再去深想什麼,吞下了這藥片,再一次沉沉睡去。
一覺黑甜,醒來時暮色已然沉沉,桃葉坐在她床前,輕輕地喚著她,“主子……主子……”
彼此四目相對,桃葉伸出手試探了一下婉襄的額溫,又試了試自己的。
“真是奇怪,下午太醫悄悄來看過,說姐姐晚上還會再起燒的,現下倒沒有。主子自己覺得怎麼樣呢?“
她嫌小順子囉嗦,自己也關心則亂,“主子都燒糊塗了。滿口裡說著些我聽不懂的話,還喚了萬歲爺的名諱,把我嚇了一跳……”
名諱?胤禛?
她在心裡都是稱呼他為“雍正”,怎會在睡夢迷蒙中喚他胤禛?
“不過主子為什麼將萬歲爺的名字喚做‘尹禛’呢?姐姐是飽讀詩書的人,不應該連這個字也念錯才是。”
尹禛?尹楨?
婉襄明白了,自己喚的根本就不是雍正的名字。
她陷入沉睡之前的確曾經和尹楨交流,但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很平常,為什麼會在睡夢中呼喚起他的名字呢?
“幸好主子囈語的時候隻有我一個人在身旁,若是有旁人的話,恐怕又要想法子治姐姐的罪了。”
桃葉沒有再糾結於這個問題,捧起了一旁的藥碗,模樣有些苦惱。
“這是富察福晉送來的藥,主子已經喝過太醫院的藥了,不知道還要不要喝呢……”
富察福晉?
婉襄微有疑惑之色,“她怎麼會過來,萬歲爺允許她進來了?”
桃葉便又拿起一旁的一封信。
“福晉下午隨著四阿哥過來給皇帝請安,並沒有進門,隻是讓守門的侍衛把這封信,還有幾顆藥丸送了來。”
“說是知道主子獲罪禁足又生病,恐怕無人照管,因此取了富察氏族中藥性溫和的風寒藥丸過來,囑咐我將它和水化開,喂給姐姐服下。”
“不過福晉明知進不來,仍舊在窗外站了一會兒。主子生病沒有開窗,也不知有什麼用。主子之所以被禁足,還不是因為熹妃告狀……”
窗?
她第一次與富察氏相見,是在永壽宮西暖閣窗邊。
婉襄這時已經不再頭疼頭暈了,便是嗓子乾澀疼痛之症也好了不少,未來世界的特效藥不需對症,亦當然有效。
“傻瓜,是藥三分毒,哪裡是能夠隨便吃的。”
婉襄拆開了這封信,信以娟秀小字寫就,同樣不過寥寥數字。
“昨夜事非額娘本意,實為情勢所迫。冬去冰須泮,春來草自生。珍重,珍重。”
富察氏此舉……是在替熹妃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