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如意(2 / 2)

她從來不是什麼天選之女,劉婉襄也不是。史書上於她,甚至不見一個“寵”字。

這不是治理萬裡江山時分出來的一小片用心,而是獨立於這一切,專為她而辟出來的一塊天地。

“因為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如你一般喚朕‘四哥’。”

他的回答看來輕率,眼中卻儘是真心,雙手交疊於婉襄前胸,讓她能夠很好地靠在他胸膛上。

他開始品嘗她的唇瓣,直到它們重新開始有了血色,又以戲謔神情見婉襄麵上染紅雲,方更進一步。

直到她的身體開始發軟,他方才鬆開了她,四目相對時眸色瀲灩,恰似露下牡丹。

雍正將婉襄的身體轉過來,同自己麵對麵,似有更進一步之意。

婉襄許久等不到他動作,末了終究遺憾,“你還在吃藥。”

這感覺就像是逆水行船,好不容易將要靠岸,卻被人從船上丟了下去。

婉襄抓住了他的衣袖,恨不能將自己的臉完全埋進他的衣袍裡,“我的病已經好了……”

雍正的呼吸一窒,不忿道:“朕今日也傳了太醫,這狗奴才要朕禁/欲!”

“噗嗤。”婉襄下意識地抬頭望向他,看著他慍怒的眉眼,不覺又輕聲笑了出來。

越想越是可笑,終於忍不住扶著他的肩膀大笑出聲。

他大約是被她的笑聲壓垮了,婉襄身體的重量壓在他身上,迫得他連連後退,直退到了裡間門與北次間門的邊緣。

再在往裡走,便全然是由雍正領導了。

在靠近雕花木床的時候他驟然轉過身,和婉襄換了方向,托著她的腰,將她放在了柔軟的床榻上。

他的身體也俯下來,維持著站立時他們之間門的距離。

雍正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婉襄的鬢角,星眸之中一旦染了情/欲,便不再似平日那樣亮。

他看著她,聲音像是隔著重重帷帳傳來,“既然藥可以倒在水仙盆裡,朕也可以不必聽那狗奴才的話,對不對?”

婉襄的手原本手心向上,聞言不自覺反過來,緊緊地捏些錦被。

她想起來的是昨夜那些被她拋在床榻之下的錦衾,想起的是如元夜煙花一般的痛楚與歡愉。

但她知道今夜他不能給她。

她搖了搖頭,親昵地去觸碰他停留在她麵頰上的手掌,“我會聽太醫的話,四哥也要聽太醫的話。”

雍正的目光收回片刻,再望著她,便不再似方才一般渺遠了。

“二月有許多祭祀禮儀要行,仲春亥日,朕更要詣耕耤所親耕耤田,行四推禮。這時候朕躬不豫,會引起臣民恐慌。”

於帝王而言,其實祭天才是他們的本職,相形之下,連批閱奏章處理政事也是次要的。

雍正決定不再看著婉襄,轉而躺在她身旁,“你快些好起來,待禮儀行畢,朕帶著你去圓明園小住幾日。”

“可我……”

婉襄的話沒有說完,“熹妃久在後宮之中,協理六宮諸事,威望甚重。這件事不日便會有眉目,你不必擔心這些。”

他又忍不住側過身來,用手指點著婉襄的唇瓣,似以指腹做胭脂。

“若是再不能有結果,你方才亦說過了,‘妾不如偷’,朕便將你扮作一個小宮女……”

婉襄的神色認真,並沒有玩笑之意,“我想要堂堂正正地站在四哥身旁。”

就算他再生之年,她不過是在六宮之中都不起眼的嬪妃,就算她最後還是沒法在史書上留下名字,她想要堂堂正正地陪伴著他。

雍正靠近她,在她額上落下一個吻,“朕知道這樣是委屈了你。也曾思索,於流言之中,難道便隻有將你閉鎖於朕身旁這一個選擇?”

雍正麵對那些圍繞自己的流言,所做的選擇是刊印《大義覺迷錄》,不懼於將流言告知天下人,再逐一擊破。

但婉襄不一樣。

身份、地位、性彆。

封建王朝之中女性的貞潔足以決定她們生存與否,不必當真做了什麼,浮言便可以將一個活生生的女人絞死。

婉襄在不經意間門打了個寒顫,下一刻雍正的披風便落在她身上。

這一刻他將她保護地像是一隻還未破繭的蝶,倦意襲來,她甘心地閉上眼睛,沉睡在他臂彎之中。

“四哥還不回後殿去嗎?”可惜她也不得不提醒他。

他送給她擺設的那隻飛仙風琴時鐘已經走到了兩日的交點,這一日他也不能好好休息了。

“朕還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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