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殺了他!”
“我一早就說過他是妖怪!自從他出生以來, 咱們村就沒發生過好事。先是他爹他娘被克死,不到年,村裡又發生了十幾年難遇的饑荒。”
“我們家小子之前還跟我說他半夜去茅廁的時候看到徐連在外麵偷偷摸摸地不知道乾什麼, 不會是在做法害我們吧?”
“村長,還等什麼, 快一把火燒了他吧。”
稷山村幾乎人人都姓陳, 徐家是十年前搬來的。剛開始一切都好,直到徐家夫婦生出了一個天生帶有異瞳的兒子。
在弘都朝,帶有異瞳的人是被視為不祥的。從那時起村裡就開始有傳言說徐連是掃把星轉世,會給村子裡帶來不幸。
隻是徐家夫婦並不肯信,依舊把孩子當寶貝一樣疼愛著。好景不長, 在徐連四五歲的時候, 徐家夫婦因為外出勞動的時候發生山體滑坡,最終不幸喪命。
徐家那時候也算得上是比較富庶的人家,可惜夫妻倆隻留下了徐連這麼一個孩子。兩個人去世後, 村子裡的人就說要把徐連打死,更是把他們家的家產瓜分乾淨。
後來是村長看徐連太小了, 不忍心如此, 最終留下了對方一命。
不過從此以後, 徐連的生活就一落千丈。因為被認定為不祥, 村子裡幾乎沒有人喜歡他, 比他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孩子都在家聽自己的父母說過對方的壞話,因此時常會在一起欺淩對方。
徐連是靠著村東頭一個寡婦偶爾的救助才勉勉強強活下去的,當時有人勸對方不要管徐連, 但那寡婦說反正自己是孤身一人,沒什麼可怕的。
原本這樣生活雖然苦了點,但是也能繼續。可天有不測風雲, 那名寡婦在徐連長到十幾歲的時候因病去世了。
自此以後,村子裡的人更認定徐連是災星。徐家原先的房子已經被村子裡收回去了,徐連一直流落在村外,唯一幸運的是在那名寡婦的教導下,徐連學會了許多辨認野果、野菜的能力,在對方去世以後他靠著後麵那座深山,不至於被餓死。
隻是在這種情況下,也難免饑一餐飽一餐。長到二十出頭,看上去麵黃肌瘦的,身上也從來沒穿過一件好衣服。
在寡婦去世之後,村子裡的人跟徐連又這樣相安無事地過了幾年。
一直到前段時間村子裡來了一個雲遊的道士,對方直言稷山村的風水不好,而這個源頭就是徐連。
二十多年前是村長一時心軟才讓徐連活了下來,聽到道長的話以後,稷山村的人再也忍耐不住,紛紛表示要把徐連燒死祭天。
於是這才有了顧玠看到的一幕,隻見徐連衣不蔽體,足不穿履,兩隻手告在背後被綁在了一根柱子上,渾身上下還有被捉來時毆打出來的傷痕。他的四周堆滿了柴火,底下正中間的人舉了一個火把,那人正是稷山村的村長陳撫言,至於那名道士,則站在了陳撫言的身邊,掐指仿佛在算什麼時辰燒死徐連最好。
939給顧玠傳輸的劇情當中,原主無意路過這裡,而後救下了差點要被村民們燒死的徐連。隻不過他來的時間還是太晚了,被救下的徐連奄奄一息。
為了照顧對方,原主暫時留了下來,他按照徐連的指示,帶著對方到了深山當中。兩個人相處了幾個月,漸漸互生了情愫,等到徐連的傷好以後,他們順理成章地成親了,就算當世不容於男子成婚,但在這深山中也無人得知。
徐連懵懂無知,隻因為原主救了他一命,就對對方肝腦塗地。兩個人一起在山中生活了十年,就在徐連以為他們可以這樣一輩子的時候,變故卻突然發生了。
一直以來原主和徐連的感情也算得上是溫馨,因此徐連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枕邊人有一天竟然會對他刀劍相向。
原來原主是一個受過仙人點撥,天生仙骨的修仙者。修仙除了修道以外,還要修心。
原主在其它方麵已臻圓滿,隻差情劫這一遭還沒有經曆過。因此當初徐連說要跟他成婚時,原主思考了一下便答應了。
他當時也隻以為自己過的是一個簡單的情劫,並且是真的打算要跟徐連好好相處一輩子。
可直到十年過去,原主突然頓悟,想要順利渡劫的話,他就必須要斷掉自己在人間最後的情緣,殺妻證道。
原主在經過掙紮以後最終還是選擇了這樣做,或許是為了減輕自己內心的愧疚,原主那一天對徐連非常好,這讓對方以為自己像是在做夢。回到家以後徐連笑著問原主晚上要吃什麼,他去做,然而笑容還沒有展現出來,一把長劍就已經貫穿了他的腹部。
在徐連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原主才對對方說出了真相。等到徐連死後,原主當真渡劫成功,就此成為瑜禮仙君。
雖然說官洄已經徹底死了,但他畢竟還是捏了一個主角受出來。“顧玠”飛升以後,主要的劇情就是跟主角受相糾纏。
一開始是因為主角受跟徐連略有相似,才會引起“顧玠”的注意。等到後來他發現兩者其實是完全不同的人,心內早已情愫暗生。兩個人在經曆了一番考驗後,最終在一起了,而徐連早已成為一抹異世亡魂,沒有誰再記得他。
“宿主,因為官洄已經死了,所以這個世界的意識支柱現在在你身上。”官洄的設定裡麵,顧玠是主角攻,一個主角既然消失了,那麼他就成為了唯一的主角,“隻要我們確保你在順利渡劫之後,可以成功飛升,這個世界就可以結束了。”
939說話間,顧玠已經來到了稷山村眾人麵前。
身為修仙者,顧玠隻差在感情方麵修得圓滿,就能夠渡劫成功,實力自然不可小覷。在看到火把即將點燃柴火的那一刻,顧玠仿佛又看到了徐連死在自己麵前的那一幕。
哪怕已經經過了這麼多世界的緩衝,顧玠也還是抑製不住地感到害怕。
任務者堪稱是惡毒,不僅要分開他們,還特意設計出了這個劇情,讓他親手去殺徐連。顧玠隻覺得上個世界那樣讓對方死都太便宜了,他當下就施法拂開了那根火把,火把掉在地上,咕嚕嚕滾了幾圈後漸漸地滅了。
稷山村眾人還有那道士看到顧玠的舉動,紛紛大駭。
“閣下是誰?”
村長率先問了一句之後,其他村民也皆反應了過來,指著顧玠問到他是誰,要乾什麼?可顧玠根本就不回答,他飛身上前,替徐連解開綁著他的繩子。
對方實在太虛弱了,隻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救自己的人是誰,而後就暈倒了。顧玠抱住了對方,從台上走了下去。
見他要帶徐連走,村民們攔著不讓他離開。那名道士還指著他說是妖孽同黨,讓眾人一起拿下。
“今天你們兩個誰都不許走!”他們手裡或是拿著叉子,或是拿著鋤頭,紛紛對準了顧玠。
顧玠抬頭,霎時間釋放出了所有的威壓,對付這些人根本用不到什麼法術,光是這樣就足夠令他們感到害怕了。至於那說徐連是妖祟的道士,顧玠並沒有放過。
道士根本就沒有真才實學,他隻不過是想騙取這些人的錢財,又剛好在村口看到了生有異瞳的徐連,稍加打聽就萌生出了這條毒計。隻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要人去燒死徐連。
顧玠停下腳步時,一把長劍就從他身上飛了出來,那道士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眾目睽睽之下就被顧玠利落果斷地解決了。
這把劍是原主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得到的,生來便是鋤強扶弱,用它來殺道士,對方也是死得其所。
顧玠在道士死後看向村民,緩緩開口:“吾乃稷山山靈,此子受我庇佑,爾等妄生殺念,罪責難當,念在你們並沒有真正犯下罪過,今番隻做懲戒。再敢如此,便如這道士。”
說完顧玠釋放出來的威壓更重,那些村民們手裡拿著的東西全都掉在了地上,身上也像是一瞬間壓下了千斤的重量,紛紛倒在了地下,顧玠還將徐連所受的傷害也如數奉還到了他們身上。
顧玠不再看這些人,抱著徐連淩空而起,直接離開了稷山村。
照顧徐連的寡婦去世以後,對方平時就住在深山中了,這座山就叫稷山,稷山村也是因此而得名。顧玠沒有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對方的屋子,這是一間十分簡陋的茅屋,其中大半在徐連被村裡的人抓到時就有意毀壞了。屋子裡沒有桌子椅子,就連睡覺的地方也隻是幾根木頭臨時拚湊起來的,上麵鋪了幾層稻草。
這些稻草是徐連偷偷拿回來的。
不過顧玠也注意到了,哪怕住在這樣的屋子裡,對方仍然心存希望,還在山上撿了一些不知名的野果子串在一起作為裝飾。
但這個世界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過於刻薄了,哪怕如此,徐連的生活也異常艱難。
顧玠還沒有成為真正的仙人,既沒有辦法點石成金,也沒有辦法把這個茅屋一下子變得寬敞舒適起來,他隻能暫時把徐連放在原來的床上。
顧玠先給徐連看了看身上的傷,大多數都是皮外傷,其次就是長期無法飽腹導致的營養不良。顧玠四周看了看,本來想要打盆水來給徐連擦一擦,隻是這屋裡根本就沒有可以盛水的器皿,徐連平時喝水都隻是去山澗那邊。
想了想,顧玠在徐連的耳邊道:“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床上的人眼睫顫了顫,顧玠知道對方聽到了自己的話,於是起身離開了。臨走之前,他還在外麵設下了一個陣法,防止有野獸闖進來,畢竟這是在深山。
顧玠下山以後買了一大堆日常用品,此外他還買了許多的木材,打算重新建造一間屋子。拋開其它因素,徐連選的地方很適合居住,顧玠打算像原劇情那樣給對方造一間木屋。
顧玠離開茅屋不久,躺在床上的人就睜開了眼睛,隻是徐連眼中十分清明,哪有半點懵懂無知。
他強撐著身上的疼痛從床上坐了起來,身下的床隻是簡單的幾根木頭,就算是鋪了稻草睡起來也還是很難受。徐連赤著腳走到了門口,他看著麵前鬱鬱蔥蔥的山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徐連也沒有回去,而是就這樣坐在了門檻上。說是門檻,其實也不過是徐連在外麵隨手撿回來的幾塊石頭拚成的。
因為村子裡的房子都是這樣建的,即使他搭的是一間茅屋,徐連也還是力求在細節方麵做到完美。
坐下以後,徐連看到門口的地上散落了不少東西。其中就有幾顆被扯落掉的果子,原本屋子裡麵一左一右都有這樣的裝飾,但上次那些村民當著他的麵把這些東西全都打壞了。
徐連伸手撿起來了一顆果子,放在掌心看了看,然後又麵無表情地扔到了外麵。
砰。
很輕很輕的一道聲音,但他扔出去的那顆果子卻回彈了過來。徐連這才發現,原來自己麵前不遠處有一道無形的屏障。他的表情依舊沒有多少波動,還把身邊剩下的果子又一一撿了起來往同一個方向扔過去,最後這些果子無一例外都回彈到了地上,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他是早上被抓到村子裡去的,當時他在床上睡著還沒有醒過來,就感覺頭發一痛,被人揪著直接拖到了地上。徐連沒有被子,身上蓋著的也隻是他到處撿回來的東西,寒冬天氣最是難熬,好在現在已經漸漸開始入春了。
不過即使如此,他穿的這樣單薄,還沒有穿鞋,像現在這樣坐在外麵也依舊很冷。隻是徐連好像感覺不到這一點似的,在扔完了所有的果子之後,就開始麵無表情地看著正前方。
顧玠隻帶回了一些他們目前要用到的東西,至於比較大件的則是跟那些商家預定好了,讓他們回頭一並送過來。除了生活用品,顧玠還提前跟幾個木匠打好了招呼,讓他們明天跟木材一起上山。
既然準備要做木屋,那就宜早不宜遲。
因為不放心徐連那種狀態一個人在家裡,顧玠沒多久就回來了。隻是遠遠的,顧玠就看到徐連竟然坐在了門口,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連忙就加快了腳步,向徐連走了過去。那道無形的屏障在碰到他的時候便消失了。
“你醒了,怎麼一個人坐在門口?冷不冷?”
顧玠的聲音似乎將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緒裡麵的人驚醒了,徐連像小動物一般,身體顫了顫,而後抬起頭,看起來十分可憐的樣子。
他沒有回答顧玠的問題,也沒有問顧玠是誰,隻是用那雙生就異瞳的眼睛靜靜地看著顧玠。徐連的一隻眼睛是藍色的,另一隻眼睛是綠色的,在這樣的時代確實會讓人無法接受。
但顧玠卻覺得很漂亮,像是一隻自帶異瞳的貓。不過徐連現在還隻是一隻流浪貓,就連身上的毛都臟兮兮的。
而他要做的,就是將這隻流浪貓輕輕抱到自己的懷裡,為他洗乾淨身上的臟汙,告訴他以後都不需要流浪了。
顧玠身上背了許多東西,他先到家裡把這些都一一放了下來,而後才來到門口摸了摸徐連的腦袋,接著把人抱了起來。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顧玠非常的熟練自然,但徐連卻靠在他懷裡微微睜圓了點眼睛。因為瘦,更凸顯了他的那雙眼睛。徐連像是因為第一次和人如此親近,有些不安,又像是發現竟然會有人不害怕他的眼睛,感到奇怪。
顧玠將徐連重新抱回到了床上,他已經在上麵鋪了一床厚厚的被子,比起剛才要舒服多了。
摸了摸徐連的手,感覺到他身上都是冷冰冰的,顧玠從一旁抽出一件厚厚的衣裳給徐連暫時披上了。
“我叫顧玠,從今以後我會照顧你。”
“剛剛下山我還買了一些東西,等會兒他們會送過來,我先幫你洗個澡,然後再給你上一點藥,好嗎?”
顧玠牽著徐連的手,他感覺對方的手蜷縮了一下,但始終沒對他的話說什麼。
從見到對方開始,徐連就一直沒有說話。顧玠給他診過脈,知道徐連除了皮外傷以外並沒有受其他的傷,想著對方應該是受到的驚嚇太過,才會如此,畢竟他差點就被活生生地燒死了。
顧玠隨即又安慰道:“那些傷害你的人我已經幫你報仇了,彆怕。”
現在已經找到了徐連,既然對方暫時不願意開口,顧玠也不會強求。反正他們有很多的時間可以相處,慢慢來好了。
顧玠說著就要去給徐連燒水,就在他站起身的那一刻,聽到徐連用略帶沙啞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道:“我是一個不祥的人,你跟我在一起,會倒黴的。”
他本來看著就十分可憐,說出這樣的話更是讓人心疼。
顧玠頓時回過了身跟他說:“沒關係的,我不怕。況且你並不是什麼不祥的人,是那些村民無知。”
徐連從來沒有聽過這些話,不禁又愣住了。他的兩隻眼睛真的很漂亮,尤其是抬頭去看顧玠的時候,晶瑩剔透的,像兩顆寶石。
這個世界和以往的世界不同,他們很快就能真正的相見了,顧玠順從心意俯身親了親徐連的眼皮,他告訴對方:“你的眼睛是我看過的最好看的眼睛,我很喜歡它們。”
說完這話,顧玠才重新去燒水了,不過去之前他又從包袱裡拿出了好幾樣吃的,大多數是糕點,因為它們能保存的時間會長一點,而且比起其它的東西也更方便攜帶。
另外就是徐連的腸胃暫時受不了刺激,所以還是循序漸進比較好。
“餓不餓?這些都是買給你的,想吃什麼就可以吃什麼。”
稷山村其實並不是很富裕,村鎮上買到的糕點花樣也不多,甚至對於那些真正講究的人來說,連味道都不算是很好。可徐連從來沒有吃過這些。對他來說,簡單的糕點就已經是絕世美味了。
顧玠怕他不敢吃,特地拿了一個塞到了他的手上。
茅屋後麵有一塊打掃出來的小空地,是徐連給自己做飯的地方,跟裡麵如出一轍的簡陋寒酸。
顧玠把買好的爐子支在這裡,很快就生起了火。燒水的時候他向裡麵看了一眼,徐連一直都保持著一種小動物般的警惕,一直到他走出門以後,才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手裡的點心。
糕點入口即化,徐連在吃了一口之後整個人怔了一瞬間。
很甜,他從來都沒有吃過這樣甜的點心,但又很好吃。徐連很久以後才吃了第二口,接著是第口……他吃的每一口都給人一種十分珍稀的感覺。
他是真的餓了,從早上被村民們帶走以後就滴水未進,現在已經是傍晚了。在吃完手裡的那塊糕點之後,徐連又忍不住拿起了一個新的。
儘管很餓,但他的吃相一點都不粗魯。一連吃了七八塊,徐連肚子裡的那股灼燒感才好了許多。
顧玠這時候已經把熱水端進來了,發現徐連在看到他的時候立刻又拘謹地將手放在了兩側。在這間寒酸簡陋的茅屋當中,顧玠光風霽月,天然地就會讓人在他麵前感到自卑。
他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現,直接當著徐連麵就捏了個訣,把茅屋的門關起來了。他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欺騙徐連,等到對方身體養好了後,顧玠也會讓徐連跟著自己一起修行。
顧玠將徐連抱到了椅子上,而後將他身上那些破破爛爛的衣服全都脫掉了。徐連非常聽話,過程當中一絲動作都沒有。
顧玠本來以為對方會害羞,隻是看向他的時候,發現徐連一直都是坦坦蕩蕩的,他似乎連害羞都不知道是什麼。
這並不是徐連天性如此,在顧玠看來,是從來沒有人教過徐連這些,所以他對於綱常倫理都一無所知。
顧玠用乾淨柔軟的帕子給徐連擦著身體,他還非常耐心地給徐連洗了手,剪了指甲,最後剔乾淨他指甲裡的黑泥。水換了四遍,顧玠才終於把徐連給徹底洗乾淨了。
除此以外,顧玠還給徐連剪了頭發。雖然頭發洗過一回已經很乾淨了,但是下麵那些全都打了結,根本就不好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