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就好像是過山車一般，徐連在聽明白了顧玠的話後，心陡然跳了起來。
被顧玠吸引，想要靠近顧玠，仿佛都是本能在作祟。此時此刻，他突然有一種整個人都要燃燒了的感覺。
“我……”
“到了，你該下去了。”
電梯門很不巧地在這個時候打開了，徐連才衝動地想要說出來的話也被堵了回去。
他也說不清當下是什麼情緒，隻是莫名有些失落。
“那我、我先下去了。”
徐連慢吞吞邁開了腳步，離開電梯後，還巴巴回頭望著顧玠，心裡想著要是他中午邀請對方一起去吃飯，然後再表白的話，成功的幾率有多大。
猶豫之間門，電梯門又快要合上了。徐連來不及多想，再次衝了進去。
“我有話要跟你說！”
他講得氣勢洶洶，可電梯門在關上沒多久，就再次打開了。
這回是顧玠的樓層到了，要說的話還是沒有說出來，因為顧玠已經出去了。
徐連失魂落魄地站在裡麵，腦袋低垂著。
就在他不抱希望的時候，突然聽到顧玠喊了自己一聲。
“徐連。”顧玠站在電梯門前，“以後想要了解我的話，可以直接來問我，彆人說的都不準。”
電梯門慢慢合上，顧玠的臉也一寸寸減少。
徐連的大腦後知後覺明白過來顧玠的意思，很長一段時間門都沒辦法正常運轉。
雖然成功率還不能保證，但至少，他擁有了一張入場券。
電梯上去又下來，徐連到達自己的辦公室後就給顧玠發了一條消息。
徐連：中午可以一起吃飯嗎？
顧玠：好啊
[畫中仙]
顧玠高價拍得了一幅畫，那是一幅出自盛唐時知名畫家之手的作品。寥寥幾筆，就構出了熱鬨的爭春圖景。
而這幅畫的點睛之筆，無疑是春景裡麵惟妙惟肖的吹笛少年。
顧玠把這幅畫掛在了自己的書房裡，沒有留意到畫上有一瞬間門似吹起了一股風，將裡頭的草葉都吹得微微彎了彎頭。而那穿紅衣的吹笛少年，更不知是什麼時候悄悄看了他一眼。
他沉浸在自己的工作當中，儘管截止日期還有很久，但他已經習慣了提前完成。顧玠是一名畫手，經常會有公司找他合作。
在他低著頭專心畫稿的時候，牆上掛著的紅衣少年膽子也逐漸大了一些，開始伸了腦袋，看他在做什麼。
哦，他在畫畫。紅衣少年想道。
紅衣少年叫徐連，他是畫家虛幻出來的人物，然而傳承至今，作品愛好者的狂熱令他生出了自己的意識與智慧。隻不過這幅畫一直都在收藏室裡存放著，徐連擁有意識以來，根本就沒有接觸過外界。
拍賣會的時候，是徐連第一次出門。當畫卷被展開時，徐連幾乎是第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顧玠，他當時想，要是對方能帶他回家就好了，沒想到最後願望成真。
想到這裡，畫上的少年嘴角就彎了彎，透出一派的天真來。
低頭畫稿的顧玠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看了一眼，卻並沒有發現什麼。
顧玠再次低下了頭，轉眼間門就過了幾個小時。離完稿還差最後一點細節，顧玠打算先去休息，明天起來再完善。
他很快就離開了書房，室內的燈光也暗了下去。
在桌上的秒針走過一圈後，牆壁上的畫動了起來。徐連先是抬手向空中摸了摸，接著他整個人就從畫中走了出來。
以前收藏室雖然有很多畫，但隻有他一個人，徐連在最初新鮮過一陣後就不怎麼愛出來了。
不過今天是他來新家的第一天，他想出來玩一玩。
畫家在創造徐連的時候，給了他很多想象，其中就以他的穿著最為華麗。他的衣飾是結合了盛唐時期男子與女子最為流行的設計，額心甚至還專門點了花鈿。
徐連一手拿著自己的長笛，一手拎著飄逸的衣擺，在書房裡到處轉了一圈。時不時就好奇地摸摸這個，摸摸那個，最後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顧玠的那堆畫稿上。
夜深人靜，顧玠已經睡下了，徐連看了一眼房門，確定不會有人進來後，慢慢挪到了顧玠的位子上。
椅子好軟！徐連伸手戳了一下，接著把身體一點一點放了上去。
顧玠的椅子很大，徐連盤著腿坐上去都能把他整個人包住。
等發現椅子底下還有滾輪時，徐連更是就這麼在書桌邊上來來回回玩了好久。他玩得滿頭都是汗，兩隻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過了一會兒，他才把長笛放在了書桌上，拿起顧玠的畫稿看了起來。
這回客戶那邊要求水墨畫風格，所以顧玠畫的徐連也看得懂。他像個老師一樣，每拿起一幅畫就點個頭搖頭晃腦一下，好像是在逐一評價它們。
徐連是畫中仙，從這方麵來說，他確實擁有評判畫作的資格。
顧玠的畫自成一派，彆有趣味，徐連每一幅都很喜歡。不知不覺，他就把那些畫都看完了，還幫顧玠把書房收拾了一下。
顧玠第二天去書房時，裡頭變得比他昨晚離開時整潔了許多，就連畫稿也都是整整齊齊碼在桌子上的。但他好像沒有察覺到似的，坐下來以後就繼續了收尾工作。
時間門一點一滴地過去，快要午飯的時候，顧玠按著脖子抬起了頭，目光淡淡地看向了牆壁上掛著的那幅畫。
沒有什麼特彆的表情，甚至像不經意間門才看到了，可他的目光卻令徐連莫名僵住了。
等顧玠又一次離開書房後，畫上人的臉多了兩團脂紅。
將稿子交給客戶沒多久，顧玠就拖著行李箱準備出門了。外地有一項活動需要他過去幫忙，這是顧玠一早就答應下來的。
離開之前，顧玠站在樓下，目光朝書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合作商那邊已經給他訂好了機票，顧玠隻要趕去機場就可以。
他在行走的時候，沒有發現行李箱中多了一樣東西。那幅本應該好好掛在書房的畫自己從畫軸上飄了下來，藏進了他的衣服裡麵。
顧玠的衣服有股清香，徐連埋在裡麵，左右聞了聞。
到達目的地已經是深夜了，行李箱提前送到了酒店，徐連趁著顧玠還沒有來，從裡麵又鑽了出來。下一刻，他從畫裡走了出來。
徐連拿著自己的畫四處看了一眼，最後決定把它藏在一個一般人不會發現的抽屜裡。做完這一切後，徐連還又在顧玠要睡的床上滾了好幾下。
他發現人類的東西都好舒服。
顧玠進到酒店房間門時，那股被人盯著的感覺又出現了。昨晚在書房他就有同樣的感覺，後來……
顧玠眼皮微垂，打開行李箱，拿出自己的換洗衣服走進了浴室。
徐連在顧玠進門的時候就藏起來了，等對方進去浴室，他又悄悄走了出來，也不知道要去哪裡，乾脆就蹲在了浴室門口，乖乖地捧著臉等人出來。
他知道顧玠是在洗澡，徐連不禁想，他還沒有洗過澡呢，不知道人類用的洗澡的工具是不是也很舒服。等明天顧玠出門，他就偷偷試一試。
拿定主意，徐連不由得晃了晃腦袋，一臉開心的樣子。
顧玠洗完澡出來，外麵已經沒有了徐連的身影。他本來就不是人，想要藏起來的話，有的是方法。
明天還有活動，顧玠在看了一會兒書以後就關燈睡覺了。
差不多一兩分鐘的樣子，藏好了的人又出現在了顧玠的床邊。
徐連還沒有近距離地看過顧玠呢，昨晚他隻顧著貪玩了。看到顧玠熟睡了的樣子，徐連半坐在地上，胳膊就趴在了他的枕頭邊。
真好看。
徐連忍不住拿手碰了碰顧玠的臉，又碰了碰顧玠的眼皮。
“顧玠。”
徐連的聲音很輕，他完全沒有考慮過顧玠會醒過來，跟念課文似的，把他的名字翻來覆去地念著。
今晚他什麼都沒有做，後來念得累了，直接把腦袋也枕在胳膊上，就這麼閉上了眼睛。
徐連睡著了。
但顧玠卻睜開了眼睛。
他看向趴在自己身邊，毫不設防的人，隻覺得對方實在是不聰明。
哪有人這麼沒有耐心的，他才閉上眼睛沒幾分鐘，就硬是跑了出來，一個勁地盯著他看不算，還念叨著他的名字。而且，昨晚玩滾輪一點都不知道收斂的，他的房間門就在書房的正下方，打開監控一查就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還有，剛才他洗澡的時候，玻璃門是能看到外麵的影子的。
顧玠同樣戳了戳徐連的臉頰。
他睡得真熟，絲毫沒有要醒來的意思，隻是不高興地“唔”了一聲。
“你什麼時候跟著我來的？”
顧玠輕輕地問道，他雖然知道徐連來曆不凡，可沒料到對方會跟著他。
問題沒人回答。
顧玠又戳戳對方，“好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