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132 一本萬利啊!(1 / 2)

眾人啞然, 借著外麵微弱的光芒,能看到蟄伏在他手臂上的猙獰血線。

和溫珩俊美溫潤的相貌相比,這條血線過於突兀了些。

很快, 從他簡短的話語中, 幾人知道了來龍去脈。

“你不知道自己的來曆?”胖驢友撓頭,“從小就被喂蠱, 每五年抽一次血……”

心裡說了句這什麼鳥部長真慘,他想不通:“這個村子裡的人為什麼要養蠱啊?能給他們帶來什麼好處?這不就是純屬害人的東西嗎?!”

最後,胖驢友疑惑道:“你是村裡人嗎?”

聽到五年抽一次血, 楚逢月大概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他不是。”女人篤定道。

如果沒猜錯, 溫珩是剛出生就被調包的豪門倒黴蛋, 至於是哪家的……看不太出來。

也可能是她接觸的人太少了,要是讓秦江和時詡來看看應該能看出點端倪。

畢竟基因這東西還是能從相貌上窺見端倪的。

蘭琳沒想到自己還能聽到這麼離譜的事,南洋的風水環境很差,坑蒙拐騙仙人跳不少, 也有降頭之類的, 聽起來和巫術倒是挺像。

不過下蠱……想到剛才看到的景象,她莫名打了個寒顫。

等外麵的動靜逐漸消失, 楚逢月看了溫珩一眼, 男人不動聲色頷首。

她收回視線, 伸手推門。

“吱呀”一聲, 長形銅鎖落下。

女人剛跨出門檻, 銅鎖掉在她掌心。

看到她有這一手,胖驢友許久沒說話。

等出了屋子走出一段距離,才小聲道:“楚小姐,要不然我們去搞個開鎖公司吧。”

“我跑單,你接活, 一本萬利啊!”

楚逢月笑著睨他,意味不明哼笑。

蘭琳揉揉手腕,麻繩太粗了,勒出一道紅痕,還磨破點皮。

她輕聲道:“胖哥,楚師傅看個風水的錢,夠你開一輩子鎖了,要不然你跟她學個什麼尋龍點穴的本領?”

胖驢友知道她是在拿自己說笑,憨厚道:“我就跟孫真人那個小跟班一樣,拎拎包還行,尋龍點穴就算了吧。”

他怕自己到處忽悠,就像今天的孫真人,隨便點個地方就說是風水寶地。

已經從歧途回來了,當然要時刻警惕,彆再重蹈覆轍。

不然被抓進去了,和那些被自己搞進去的盜獵團夥的人關在一起,真是叫天天不應。

楚逢月看了眼溫珩,男人和她換了個位置:“這邊是村裡的祠堂。”

想到竹村的祠堂,楚逢月多留了一個心眼,指尖明黃色的符紙若隱若現。

這個村子裡的人晚上不怎麼出來,他們放輕腳步,跟著溫珩往前走。

看到小路旁邊的瓦罐,上麵還有奇異的花紋,胖驢友蹲下來,聲音很輕:“楚小姐,這些都是古董吧?”

“……”楚逢月眼神難以言喻,她深吸口氣,“泡菜壇子,不值錢。”

溫珩腳步一頓,繼續若無其事往前走。

瘦驢友把蹲在路邊的胖子提了起來,他不耐煩道:“彆東看西看。”

“噢。”胖驢友拍拍手上因為摸攤子蹭的灰,這種瓦罐確實不值錢,哪怕是古董也賣不出價錢。

夜色濃鬱,不見星鬥。

溫珩想到白家的七星續命燈,不經意瞥了眼旁邊的女人。

“給你下蠱的人是誰?”楚逢月捕捉到他的目光,直接了當問。

“……忘了。”溫珩苦笑,“我從這裡逃出去後,有很多記憶都缺失了。”

他隻記得小時候那段痛苦不堪的日子,也認出孫真人是經常偷偷跑來找他的玩伴。

每次腦海裡想要回憶彆的就是一片空白,關於村子其實他記不起來什麼。

可到了這裡,就像是本能,站在岔路口知道左邊是祠堂,右邊是議會堂。

蘭琳指指自己的腦袋:“你應該是長時間被蠱毒侵蝕,記憶受到了損傷。”

她現在就是很好奇,溫珩是如何從一個逃出去的少年變成玄學部長的。

聽起來就天方夜譚。

同時也從側麵證實了溫珩的實力,玄學部門和玄學協會不同,協會是管理約束玄學人士的,而部門則是處理各類玄學事件。

說到底肯定是國家部門的地位更高,玄學人士再怎麼手眼通天,也要在國家律法允許的範圍內活動。

蘭琳實在看不出來,眼前這個病弱的年輕人有什麼特殊能力。

到了祠堂外麵,楚逢月明顯感覺到氣場變化。

源源不斷的煞氣從裡屋湧來,蘭琳搓搓胳膊:“這裡陰煞好重啊!”

胖驢友感覺不到什麼,隻知道冷。

他以前靠這一身膘在叢林裡鑽,少吃了很多苦,起碼比彆人是扛凍的。

但是到了這裡,就像是把骨頭都浸在冰水裡,那種深入骨髓的陰寒讓人難以忍受。

溫珩推開門,抬腳走了進去。

胖瘦驢友對視一眼,跟在楚逢月身後。

祠堂裡沒有燈,不過有一盤很大的香,從房梁垂下來到房子中間。

猩紅的火光跳躍,一層薄紗似的光芒鋪滿屋子。

看清眼前的一幕,蘭琳紅唇微張,半天才沒有說出話來。

無它,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彆的祠堂供奉祖宗靈位,這裡全部是製作精美的瓷壇,壇身上麵彩繪的花紋如蛇遊走,看著留起雞皮疙瘩。

胖驢友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語道:“這才是古董啊……”

“這裡麵都是蠱蟲的屍體。”溫珩側目,對楚逢月說:“他們靠蠱屍繁衍新蠱,種在人體上,以人的精血喂養。”

“喪儘天良!”胖驢友低聲咒罵,“這簡直比盜獵的還黑心!”

蘭琳深以為然。

她原以為國內風水環境比較清朗,看來暗處仍有許多見不得人的邪術。

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壇子,楚逢月下意識摸出手機,想要拍張照片給程會長,但最終還是收了回去。

“當初和你一批來的那些人如今還在嗎?”她問。

“不知道。”溫珩搖頭,這次回來也是想救他們。

這些年他從未停止尋找村子的入口,可不管怎麼找,都找不到。

在抓捕趙竹音時,他對楚逢月說的話極大部分是真的。

隻是關於自己的身世有所隱瞞。

楚逢月按了按眉心,在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溫珩目光落在眼前這些色彩斑斕的壇子上,他緩聲道:“楚小姐。”

“嗯?”

“燒了這裡吧。”

胖驢友和蘭琳還以為他是攜私報複,即便如此也是理所應當。

這種東西留著會繼續害人,不如一把火燒了乾脆。

楚逢月卻驚詫地看向他:“你身上的蠱……”

男人笑著搖頭:“我能承受,如果不這麼做,想要找到那些孩子,絕非易事。”

這麼多年過去了,誰也不知道那些孩子到底怎麼樣了。

有可能被拿來煉蠱,也有可能被巫術洗腦同化,以為自己就是本族人。

更有甚者,會因為村子人口稀少,拿來通婚繁衍後代。

一把火燒了祠堂,他們體內的蠱蟲會發狂躁動,總能找到蛛絲馬跡的。

而且他隱約察覺到,村裡人想要離開這裡了。

如果讓他們出去,會有更多的人淪為蠱體,這是玄學部門必須提前斷絕的。

沉思片刻,楚逢月很快做出抉擇。

從兜裡摸了一遝符紙出來,她翻了翻抽出兩張,嘴裡喃喃:“就是你們了。”

退出祠堂,明黃符紙在空中劃過,“轟”的一聲,瓷壇炸裂,強大的氣場攜裹碎片從門窗彈射而出。

胖驢友撅著屁股趴在外麵地上,等動靜消停了,他扭頭看。

原本烏漆麻黑的祠堂火光衝天,木質的房梁和門窗燃的很快。

遠處的叫喊聲越來越大,楚逢月沉聲道:“走!”

幾人快速離開現場,溫珩額角沁出冷汗,體內蠱蟲的躁動讓他痛苦不已。

拉過男人的手腕,楚逢月指尖輕點,封住他胳膊上的穴位。

皮膚下有東西在蠕動,像是被什麼禁錮,前後都不能遊走。

解他蠱的方法隻有兩個——

用下蠱之人的心頭血把蠱蟲誘出來,又或者動用蠱王,如果選擇後者,蠱王也活不了。

溫珩知道這個辦法,但他沒有向竹村長開口。

他知道,對於巫蠱一脈來說蠱王意味著什麼,甚至比他們祖宗的地位還高。

不管自己是不是玄學部長,都不可能犧牲彆人的利益滿足自己。

溫珩雖然攻於心計,但他有自己的底線。

楚逢月也知道他的想法,所以放了這一把火。

雖然會讓他痛苦,但下蠱之人同樣也逃不掉,這樣也能甄彆到底是誰。

“你們在這等著,我去個地方。”撂下這句話,沒有管他們有什麼反應,楚逢月往山上去。

蘭琳剛要出聲,看到提著水桶過來救火的村民,她閃身躲進黑暗中。

胖驢友的嘴巴被瘦驢友牢牢捂著,溫珩眉眼平和,安靜地站在一邊。

看到被火海吞噬的祠堂,他雖然身體上在遭受蠱蟲的折磨,可內心是痛快的。

甚至冒出一個想法,乾脆走到火海裡,和這些臟東西一起同歸於儘。

“那啥……部長,”胖驢友拽開瘦驢友的手,拉住溫珩的胳膊——

“你彆做傻事啊,楚小姐還沒回來呢,相信她會找到解蠱的辦法的。”

溫珩溫聲笑了笑,“好。”

看他這一副隨時會被風吹散的模樣,胖驢友趕緊鬆開手,這人太瘦了,真怕自己稍微用勁就把他的骨頭捏碎了。

“是誰縱的火?”拄著拐杖的族老怒目圓瞪,看著眼前燒成灰燼的祠堂心都在滴血。

這些蠱是他們傳承百年的來源,當年這一族分支時,每一脈都分到了數量不等的蠱蟲。

如今一把大火付之一炬,蠱體內的蠱蟲壓根成不了什麼氣候。

“不知……”族叔還沒說完,有人急匆匆跑過來。

“長叔,溫珩跑了!”

族叔腦袋脹痛,不用想,這把火肯定是他放的。

當初就不應該留下這個孩子,後來沒留意讓他跑了出去,現在釀成大禍。

族老卻轉頭看向滿臉痛苦的孫真人,語氣陰戾:“是你放的人?”

隻有他在晚上抓了幾個人回來,而孫真人和溫珩以前也有點交情在。

“……我沒有!”孫真人被體內蠱毒的反噬折騰的麵目猙獰,他用力捶著胸口,幾近癲狂。

像他一樣的人很多,還有受不了在地上打滾的,村民倒了一半。

有下蠱的,也有中蠱的。

在族叔焦頭爛額時,有人驚恐道:“那邊……那邊……”

“那邊什麼?!”族老沒好氣吼道。

祠堂已經被燒乾淨了,任何東西都沒留下。

本以為水火不侵的蠱壇四分五裂,蠱蟲的屍體早就焦黑,難以挽救。

“祖墳。”有村民咽了口吐沫,驚惶無措:“祖墳著火了!”

族老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拐杖應聲而落,渾身顫抖,半天說不出話。

那邊紅了半邊天,離火和普通的火不同,楚逢月控製得當,隻燒了他們的祖墳,沒有損傷森林樹木。

暗處的蘭琳也瞠目結舌,許久才回神。

她呐呐細語:“果然,楚師傅還是改不了喜歡炸人祖墳的毛病。”

溫珩怔怔地看著那邊的方向,片刻後,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濃鬱,逐漸擴散到臉上。

村裡雞飛狗跳,哭喊聲怒罵聲還有在地上打滾的哀嚎聲。

虛脫無力的男人脊背抵在身後粗糲的土牆上,憋了許久的濁氣總算徹底發泄出來。

族老從來沒見過眼前的場麵,他們一向是在背後使用陰險的手段,巫術咒術和下蠱。

這種摧枯拉朽般的雷霆手段,讓他們失聲良久。

玄學部門的人也收到命令趕到這裡,他們配備的都是特製的武器。

桃木劍、鎖魂槍,還有特殊的繩索和貼了符紙的手銬。

這些都是由法器大師製作的,不管是對付魂魄或者其它身懷玄學手段的人都效果顯著。

族老率先反應過來,一團黑影將他籠罩,衝上去的玄學部門人員陷入幻境。

他們拿著武器在原地踏步,甚至有將繩索往自己人身上套的。

蘭琳也不甘示弱,她從左邊口袋裡摸出一枚通體烏黑的印章,又從右邊口袋掏出符紙。

沾了紅色的朱砂,印在符紙上。

手一揮,鋪天蓋地的符紙從天而降,黑色霧氣頓時消散。

胖驢友驚訝地看向她,隨後翹起大拇指。

蘭琳有些得意,雖然她沒有提筆氣場生的本事,畫的符也比較草率。

這枚印章是師門傳承下來的寶貝,沾了朱砂更是可破一切鬼魅邪祟。

雖然自己沒什麼本事,可不妨礙她啃老啊!

緩過神來的玄學部門人員快速將族老以及族叔摁住,孫真人見勢不妙想要逃。

蘭琳剛要追上去,才發現溫珩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漆黑的鄉間小道上,孫真人捂著胸口,狼狽逃竄。

幾次跌落在地,他又掙紮著爬了起來。

溫珩不緊不慢在後麵跟著。

孫真人不敢回頭,蠱毒發作他施展不了巫術,隻能加快逃跑的速度。

他翻過山想回到喬家村子,那裡有他養的陰煞,隻要回去了就能緩過勁來。

跌跌撞撞往前跑,聽到身後沒有動靜了,麵上一喜,剛要回頭看,卻聽見一道不耐煩的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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