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人在電腦前敲著字, 劈裡啪啦的聲音連續不斷,好半天才算是暫時稍歇。
他抬起頭,看了眼正在辦公室另一頭忙活著的幾個人。
這幾個人裡頭, 有男有女,年紀也是老中青都有。
這會兒, 他們正在小心地把一支支的藥劑拆開, 將這些藥劑倒在一個小桶裡,再往小桶裡灌上純淨水,基本上水和藥劑的比例是一比一,再用針管將這些摻了水的稀釋藥抽取出來, 灌裝回藥劑小瓶裡, 塑封加包裝以後,幾乎看不出來跟原裝有什麼不一樣。
然而這可是無本經營的買賣。
一支能賣到六百萬的藥劑, 灌上水以後, 一變二,就能賣一千二百萬。
而且那些客戶們,還是搶著求著買!
到目前為止, 這特麼的是世界上來錢最快的買賣了吧?
就連大灣國的那些個毒販, 見了他們都要甘拜下風, 望塵莫及!
年輕男人驚歎了聲,成功地引來了同屋人的注意。
“剛剛可真是驚險啊!”
萬姐正將一瓶瓶的藥劑裝進準備好的小包裡。
雖然這一瓶藥能賣到六百萬,可是份量卻沒多少,隻有五十克, 十支也不過是一瓶水的重量,裝在一個小包裡就能帶走。
這會兒的萬姐,身上就裝了個普通的白短袖,搭了條淡藍色牛仔褲, 臉上沒化妝,皺紋叢生,老態畢露,哪裡還有在動車上那般的富貴時髦?
萬姐斜眼瞥過去,笑問,“怎麼啦?畢總?”
沒錯,他們這一夥人裡頭,雖然看上去萬姐最有錢,最土豪,各個肥羊群裡,都把這位當成了神秘有門路的大富豪,但其實萬姐隻不過是畢總手下的打工人而已。
真正的核心,是正在電腦跟前操作的年輕男人畢總。
如果肥羊群裡的肥羊們能看到這位年輕男人的話,一定立馬能認出,這不就是萬姐那個品學兼優國內名牌大學畢業出國留學最後進了聯惠佳信公司的那位研究員嗎?
此時這位畢總誇張地抹了把頭上的汗,“好險!”
“昨天夜裡有個客戶……”
他說到客戶的時候,全場的人都露出了“都懂”的微笑,讓原本忙碌的氣氛中多了一絲微妙。
“他老婆死了!幸好是在藥還沒出手之前死的,不然,如果是服了藥再死,這人在群裡一聲張,那些客戶可就不好維持了……”
“啊,這人的老婆死了,那藥呢?他是要退嗎?”
“這人還怪好的,舍得花那麼多的錢給老婆買藥。”
“其實不退藥,如果拿到手再轉出去,沒準還能掙呢!”
“也不一定,咱們要把藥出手,前期還得做多少功課呢!他單人一個,誰敢從他手裡買那麼貴的東西?萬一是假的呢?”
畢總聽著手下們議論紛紛,“這人也精,直接在群裡轉了。他還加了兩千塊的價!”
“啊?那轉出去了嗎?這人可真幸運!”
說話的是一個正在拆包裝的中年男人,動車上那出戲,他就是裡頭那個唱黑臉的。
畢總點點頭,“沒用兩分鐘就轉出去了。”
中年男人嘖了一聲。
“不光省了六百萬,還淨賺了兩千!”
在肥羊群裡算是唯一一個幸運兒了吧?
正在將針管裡的稀釋藥水打入藥劑瓶的年輕姑娘聽了,眨眨眼睛,“可是他死了老婆呀!”
中年男人猥瑣一笑,“有六百萬,什麼老婆不能再娶?”
“再說了,誰知道那老婆是怎麼死的呢?”
現在這個狂人病一來,久病床前無孝子,父子不像父子,夫妻不像夫妻的,大家都顧著自己,誰還管得了彆人呀?
年輕姑娘翻了個白眼,垂下眼,拿起一個新的藥劑空瓶。
這些藥劑瓶子,還彆說,都是來自麥國的正品。
一個空瓶子五十塊錢呢!
年輕男人也笑了。
“小欣是咱們這兒最心軟的一個了吧?”
萬姐越發樂了,“嗯,心軟!要不然扮起剛畢業的大學生那麼像呢!這要是不說,誰能看出來小欣連大專都沒念完就出來跟咱們闖江湖了呢?”
年輕姑娘臉黑了。
“我可比不上萬姐,萬姐的人設又富貴又有本事,還又講義氣,還有……”
年輕姑娘往畢總那兒瞅了眼,“還有那麼一個在聯惠佳信工作的研究員兒子呢!”
雖然年輕姑娘是開了嘲諷,可全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尤其是“研究員兒子”畢總,他不光笑得最開懷,笑完了還給大家畫大餅。
“總之,咱們這一份事業,大夥都出了力。”
“等這一個小目標最後到手,咱們就離開平南市,分了紅,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彆看他們能掙到一個多億,可是中間也還是有成本的。
演戲用的道具,租房吃喝的開銷,拿貨的貨款……加起來,也有幾千萬了。
而他們之所以來平南市,是因為平南市是夏國最富裕的城市之一。
不像京市,雖然富裕,可治理得也嚴,他們這種團隊在那邊不好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