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女孩子,卻在夜半驚醒時發現女性朋友正在對你圖謀不軌,現在該怎麼辦?
——在線等,急。
安西婭現在就在麵臨這樣的困境。
她的睡眠質量一向不錯,一向不會半夜驚醒,但今天晚上不太一樣,也許是印斯茅斯的氣氛真的有點詭異,小鎮裡的建築古老又陰森森的,馬什家族的老人也在醜陋中帶著陰森森的沉默,所以導致她自己也做了個陰森森的夢。
她好像夢見了海下城市還有美……魚人?總之就是個陰間版本的亞特蘭蒂斯的那種夢,但不知道為什麼,就和看了鬼片一樣嚇人,剛夢見沒多久就直接驚醒了。
塞了滿滿鵝絨的暖和大床上,安西婭直接在睡夢中驚醒,大口的喘著氣,白皙的額頭上流出了細碎而又晶瑩的汗珠,使幾縷黑發緊緊貼在上麵,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
然後,安西婭就感覺到了胸部不一樣的觸感。
一隻柔軟溫暖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睡衣領口當中伸了進來,貼在她的靠近心臟的皮膚上,像是撫摸,又像是在檢查什麼,唯一讓她沒有當場炸起來敲狗頭喊救命的原因有一個,就是這終究還是一隻骨節纖細柔軟的、屬於女性的手。
安西婭猛然轉頭,順著這隻手往上看上去,隻見半夜不睡覺的艾格尼絲不知道何時已經側躺在她的身邊,一隻手扶著額頭支撐自己的身體,另一隻手就放在不該放的位置上。
冷幽幽的月光下,她的眼睛淹沒在淩亂的金發裡,如同冰涼的海洋生物,透露出毫不掩飾的渴望。
兩個人離得很近,零星的月光下,安西婭能夠清楚看見艾格尼絲的金色長卷發鋪散在自己的脊背和床麵上,眼睛大而明亮,紅唇似翹飛翹,整個人靈動又迷人。
她大約也沒有想到安西婭會突然在這個時候醒來,手指頓時一僵,然後收了回去。
安西婭:“……”
艾格尼絲:“……”
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一時間,彼此在麵麵相覷中陷入了沉默。
金發姐姐雖好,然而她終究不是彎的。
安西婭麵色凝重,半響,深呼一口氣,然後苦口婆心的說道:“艾格尼絲,想想你的未婚夫凱文啊。”
凱文同學對你癡心一片,你就不要在這裡給他戴繡了百合花的綠帽子了,一個人不能,起碼不應該這麼做啊!
要守住自己的道德底線!
艾格尼絲剛打算解釋什麼,就聽見凱文這個名字,頓時麵容扭曲了一下,從牙縫裡一絲絲的抽著冷氣,然後硬生生的擠出一個微笑。
“不,安西婭你誤會了,我隻不過是看見你做了噩夢呼吸不上來,所以想幫你扶扶胸口,然後叫你醒來。”艾格尼絲說道。
少來,我雖然讀書少,但你也騙不著我,剛才你那動作明明是非禮。
這樣想著,安西婭抿了抿唇角,擠出一個微笑。
“這樣啊,那是我誤會了。艾格尼絲你以後彆這樣做,太嚇人了……”黑發少女語氣散漫的說道,胡亂擺了擺手,仿佛一點都沒放在心上,“……快睡吧,明天我還要和其他幾個人去海邊找一些殖民時代的遺跡,需要好好休息。”
安西婭疲倦的打了個哈欠,睜著一雙睡意朦朧的眼睛重新蓋好被子,然後背對艾格尼絲躺下。
沒過幾分鐘,均勻沉穩的呼吸聲就重新響起。
暗淡的夜色下,被紗帳遮擋的艾格尼絲臉色忽陰忽晴,低頭厭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然後也開始重新躺下睡覺。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之後,靜悄悄的房間裡,安西婭悄然睜開了眼睛。
可惡,被這麼一打岔,加上那個恐怖夢境的乾擾,讓她根本沒法安心入睡了。
牆上的時鐘走到了淩晨4點,安西婭重新坐了起來,往脊背後麵墊了個枕頭,無聊的左右看了看,見到艾格尼絲的那個金手鐲放枕頭邊,就拿起來放在手裡欣賞花紋。
這隻黃金手鐲分量很重,拿在手裡沉甸甸的,上麵除了幾何和海洋波浪花紋之外,還似乎雕刻了一些花生大的人物浮雕,製造工藝精美的根本不像是海島土著打造出來的。
看著看著,安西婭微微皺起了眉頭,目光凝重起來。
上麵雕刻的人物根本不能稱之為人,而是一些魚頭人身和蛙頭人身的怪物,它們手持長矛、長刀,或者是穿著寬大的黑鬥篷,做各種靈巧的動作,仿佛是真正的人類一樣有智慧。
安西婭很想自我安慰說,這也不算是什麼。
古希臘就有米諾陶斯、古印度有象頭神的傳說,至於中國的上古神話裡,女媧伏羲和西王母都帶著點野獸的特征,沒準所有的原始崇拜都這樣,作為海島土著打造出來的首飾,出現魚頭人也很正常。
但是……
安西婭忽然閉了閉眼睛。
晚上進餐時,老馬什先生和他的長子長女的麵容,一一在她的腦海中閃過,最後定格在了油畫上奧貝德·馬什堅毅方正,和子女絲毫對不上號的麵容上。
隻要再變化一點點,老馬什先生的外表就和這個黃金手鐲上的魚頭人合攏了。
赫伯特·韋斯特的例子就在眼前,這個世界的本質其實是一個不科學的世界,不能用常理推斷。
所以……這個小鎮該不會又扯上什麼非自然的事情了吧?
她應該沒這麼倒黴吧?
……
有些事情不注意不知道,一注意嚇一跳。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的安西婭,不動聲色的看了一圈在這棟大宅內服侍的仆人,發現這裡的仆人和馬什一家一樣,或多或少,都帶著那種古怪的相貌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