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立刻站起來打草驚蛇和假裝沒有發現之間猶豫了一下,安西婭從心的選擇了後者,用手帕擦了擦手指,就重新拎著《魯濱遜漂流記》踏出臥室。
這裡是她家,又不是什麼荒郊野外孤立無援的境地,能喊人圍毆乾嘛要單打獨鬥?
找到管家簡單的說明情況之後,宅邸內身強力壯的男仆們立刻被指揮起來,有的守株待兔,等候在了窗戶外的花園裡,有的則拿好廚房裡的刀具、打獵用的□□,在管家推開房門之後,立刻衝了進去,搜尋膽敢混進年輕小姐臥室的流氓混混。
不到兩分鐘時間,混進她臥室裡的人就被揪出來了,被幾個男仆堵在花園裡暴打到口吐白沫。
在經過一番暴力審問之後,這個人承認了自己隻是一個入室行竊的小偷,想要過來偷點值錢的東西而已。
那個身材瘦小的男人被壓在地上,向眾人哀求說道:“求求你們了,還有好心的小姐,我隻是太窮了而已,我的老婆孩子都生病了,自己又失業,所以才一直受到了惡魔的誘惑,想要過來偷點值錢的……”
管家冷哼了一聲,無視了這個卑鄙竊賊的哀求,要知道每個罪犯被抓住,都有一連串的可憐辯解要說。
管家將目光看向了安西婭小姐,等待她的指示,卻沒有看見預料中的壓抑怒火,隻看到一張眉開眼笑、輕鬆愉快的麵龐。
“哦,剛才嚇死我了,幸好隻是個小偷。”安西婭很高興的說道。
不是瘋狂的邪·教徒、也不是什麼詭異的怪物、複活的屍體……小偷而已,多大點事!
管家:“?”
什麼叫做幸好?
管家不懂主人家的思維邏輯,但管家沒有問出口。
他保持著自己的職業素養,嚴謹而冷淡的指揮男仆把這個小偷綁起來,打算送到警察局裡,交給警察去處置。
按照美國如今的法律,雖然這個瘦小男人什麼都沒來得及偷,但也會被法官判至少六個月的監獄生活,在此期間一直進行高強度的勞作。
並且管家還暗示,如果安西婭覺得不夠解氣,想更狠的懲罰這個小偷,那麼跟法官暗示一下,把罪名往重了說,判他一個幾十年有期徒刑也是可以的。
安西婭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聽到了管家暗示的竊賊就激烈掙紮起來。
“去你媽的、去你媽的……你們這些有錢人憑什麼糟蹋我們這些窮人的命!明白嗎?我活不下去了!我已經有一個孩子病死了!下地獄吧,你們這些喝工人血的下賤肥豬,活該進妓院的小婊子……”
花園裡,這個瘦小的男人拚命掙紮著,要擺脫壓住自己的男仆,嘴裡不乾不淨的冒出一連串臟話,從安西婭本人到為虎作倀的管家男仆再到為富不仁的有錢人。
他抬起頭,臉龐瘦削的凹陷下去,深棕色的眼睛怨恨冰冷的像是兩把尖刀,狠狠的刺向在場的所有人。
“太粗魯了。”
帶了白手套的管家在旁邊皺皺眉頭,給了男仆一個眼神,示意他堵住這個竊賊的嘴。
安西婭微微皺起了眉頭,剛想對管家說不用送警察局了,給他五十美元讓他離開時,忽然在不經意間瞥見了二樓陽台那裡,拉開了一條縫隙的窗簾。
那裡的絲綢窗簾還在微微晃動著,像是有人剛剛站在那裡掀開一條縫隙,然後看向樓下的花園偷窺一樣。
安西婭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微變,不繼續在花園裡停留,提起裙子轉頭就跑,一口氣重新衝到了二樓臥室裡。
在家的時候,閃耀的偏方八麵體一直被她妥善安置在小箱子裡,並且擺放在床頭,命令所有仆人都不能動這個小箱子。
為了防止有好奇心重的女仆在打掃房間時動手動腳,她特意又在外麵加了把鎖,鑰匙就穿了根線掛在自己脖子上。
現在,除了那幾個深藍緞麵的鵝毛軟枕之外,床頭空空蕩蕩,原本的小木箱不知所蹤。
竊賊在樓下花園裡大吵大鬨,吸引了所有仆人注意力的時候,真正的小偷已經趁著這個機會走進她臥室裡,從容不迫的拿走了閃耀的偏方八麵體。
冷幽幽的月光照耀下,安西婭盯著空無一物的床頭,感覺到草這種植物,又不受控製的在腦袋裡盤旋起來。
——中計了。
——那個手段拙劣的竊賊,隻是個明麵上的幌子,或者是調虎離山的誘餌。
她把閃耀的偏方八麵體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