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文河穀表示, 你不知道的驚喜還多著呢。
……
雖然這是奈亞的詭計……但相識一場,安西婭做不到明知道安娜有危險後,還閉著眼睛裝聾作啞, 隻好揉了揉雞窩一樣的頭發, 認命的從床上爬起來。
打開衣帽間, 全都是各式各樣的精致長裙,還有配套的折扇、帽子、珠寶,穿到身上美則美矣, 卻根本不方便活動,稍微跑的快一點, 就喘不上氣來了。
安西婭手指在衣物光滑的麵料上挪動,猶豫了一會兒, 還是沒穿這些中看不中用的衣服,打算直接去找管家,向管家借一身合體的、口袋多一點的小號男裝。
沒想到, 還沒等她去找管家, 一邊的奈亞拉托提普就從虛空中探手,抽出了一套合身衣服給她。
這套衣服不是裙子,上衣是帶了大朵蕾絲花朵的白襯衫、下衣是黑色褲子,外麵是黑色的收腰風衣,整體風格不像十九世紀, 更接近於現代。
安西婭意外的看了一眼格洛斯特公爵,沒有多說什麼,拉上聊勝於無的簾子,把這身方便行動的衣服換上,然後鬼鬼祟祟的溜出了莊園。
深夜裡的賽文河穀,完全失去了白天裡的靜謐風光。
今天不是個好天氣, 烏雲遮蔽了群星和月亮,讓河穀籠罩在一片寂靜的黑暗。
“呼呼——”
狂風大氣,吹的密林裡樹葉唰唰作響,發出尖銳又空洞的噪音,濕軟的爛泥裡麵,各種古怪的鳴叫聲此起彼伏。
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眾多蟾蜍,什麼品種的都有,在今天這個夜裡格外活躍,就像是瘋了一樣到處蹦跳。
人煙罕至的密林深處,安西婭手提煤油燈,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軟爛黑泥裡麵,厭惡的拍開蹦到身上的蟾蜍,大聲呼喚安娜名字,指望她聽到以後能夠回應。
“安娜!安娜!安娜·庫博!”
在這樣光線暗淡的深山老林裡,想要找到一個人是非常不容易的,到處都是茂盛生長的雜草和樹木,入目所及遮天蔽日,遮擋了她全部的目光,哪怕是一刻不停的走到天亮,也未必能逛完這裡十分之一的地界。
但奈亞拉托提普說,安娜就在這裡,就在她的附近。
“呼——呼——呼——”
風吹的越來越大,聲音尖銳刺耳,仿佛有很多靈魂在不停尖叫一樣。
安西婭冷的臉色蒼白,把身上的風衣攏了攏,又搓了搓手取暖。
這個動作做到一半,安西婭身體就僵住了,本能把煤油燈往旁邊一丟,緊接著自己也躲到一棵大樹後麵。
她聽到了非常細微的、拉動保險栓和上膛的聲音。
因為這一年多的頻繁開槍經驗,現在的安西婭對這種聲音熟悉的很。
“砰——”
一個子彈打出來的孔洞,出現在了她剛才站立的地方。
又一次僥幸的死裡逃生,安西婭後背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她一動不動的蜷縮在雜草叢裡,透過樹葉,看到一個矮小肥胖的男人從剛才開槍的地方走了出來。
他格外醜陋,扁平的臉上,眼睛鼓起,鼻子狹小得幾乎沒有,嘴巴又細又長,幾乎占據了臉部四分之三的寬度,完全超越了正常人的範疇,右手拿著正在冒煙的手·槍,左手拿著一把一看就很鋒利的長刀,刀槽上還有沒有乾掉的血跡和一點肉絲。
和在廚房裡拿著菜刀切肉剁骨頭不一樣,真正用長刀這種冷兵器殺過人的人知道,在全力砍向一個人之後,因為阻力的原因,重新拔出來的刀槽上,總會帶有骨頭碎片和一點肉質組織。
在陰晦的夜晚裡,盯著這個男人的臉,安西婭第一反應是又遇到了深潛者,但很快又發現不同的地方。
雖然麵容相似,但深潛者身高將近兩米,麵部表情也很呆滯,但這個男人隻有一米五左右,動作和神情都異常靈活。
比起魚類,中年男人的外表更加接近於……蟾蜍。
他撿起安西婭丟到地上的煤油燈,向周圍的照了照,沒有發現安西婭的蹤影之後,低頭不滿的嘟囔了一句話,然後接著向前走。
那種態度,就像是調皮的小男孩用彈弓在路邊隨便打了隻麻雀,打中當然好,沒有打中也不必計較。
安西婭聽清了中年男人的那句話。
中年男人說:“跑的真快,算了,其他人找到獵物也夠多了。”
這句話透露了很多信息。
此時此刻,賽文山穀裡,像中年男人一樣開槍打人的“獵人”有很多,像安西婭一樣的人類“獵物”同樣不少。
安西婭等了一會兒,蹲到腿麻,確保那個怪異的中年男人徹底走遠之後,才開始繼續尋找安娜。
“奈亞拉托提普……”安西婭清了清喉嚨,感覺到嗓音有些乾澀,對著虛無的空氣說道:“……安娜還活著嗎?或者是已經被這些人殺害了?告訴我,我知道你一直在注視我。”
“活著。”
格洛斯特公爵低沉帶笑的嗓音響在了她耳邊。
安西婭心裡輕鬆了一點,趁著祂願意回答問題,一口氣問道:“這些人是什麼種族?信仰哪個邪神?今天晚上又是怎麼回事?”
“這些人就是人類,隻不過在信仰拜亞提斯以後,身體逐漸發生了“同化”,漸漸從人類轉化為蟾蜍、蜘蛛一類的東西。”
“對於這些人來說,今天晚上是獻祭拜亞提斯的慶典,這片賽文河穀都是他們的獵場,他們要虐殺足夠多的人類,然後在封印拜亞提斯的石門前舉行祭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