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悠悠, 浮雲朵朵。
晴朗的天氣下,鄉間小道的兩旁,麥田在風裡翻出碧綠波浪, 繁茂的果樹上結了青澀果實, 不遠處的淡黃色風車在呼呼轉動。
幾輛馬車悠閒的行駛過這條鄉間小道。
車上衣著體麵的男女們說說笑笑,一看就知道是附近有點資產的人家出來郊遊野餐,放鬆精神。
他們每一個人都放鬆愉快,還有人哼起了蘇格蘭鄉間的悠揚小調, 讓輕快的歌聲一路傳播。
多麼美好的英國鄉下風光啊……
多麼樂觀活潑的邪·教徒啊……
黑暗的車廂裡,被五花大綁的安西婭靠著一絲車窗縫隙,看到外麵的麥田風車, 在心裡通過路程計算, 猜測自己已經遠遠離開賽文河穀, 到達蘇格蘭了。
——這是她從湖裡撈起來又被綁架的第五天。
……
掉進格拉基存在的湖泊以後,她還沒有來得及大喊伊格羅納克擺爛,就有一大群黑袍怪人前仆後繼,像下餃子一樣也跳進了湖裡, 念出各種古怪咒語,召喚來無數怪物和乾屍廝殺。
彼時整個湖水都變成了沸騰的湯鍋。
熱武器和乾屍齊飛,黑袍人和怪物共一色, 冰冷的水波湧動起伏, 像一個激烈的漩渦。
壓根不會遊泳的安西婭置身其中, 連控製身體都困難, 在嗆暈昏迷前的最後一眼,隻看到茫茫水中,格拉基像烤串一樣不斷捅穿黑袍人身體,給自己增加新奴隸。
而等到再次清醒後, 她就被綁架了。
那些死傷慘重的黑袍人,自我介紹是信仰“綠色之人”的教團組織,他們來到賽文河穀,為的就是將她——被神明鐘愛的人類——帶回去獻給綠色之人。
剛剛蘇醒的安西婭,聽的眼角抽搐。
昏迷前看到那麼多人不要命的犧牲,她以為自己是被終於趕來的調查員夥伴拯救了,還為犧牲了那麼多人感覺到愧疚……結果居然是邪·教徒!
還是低估自己的黴運了,她果然沒什麼被正經調查員救命的好運氣啊。
“你們是不是搞錯人了?神什麼時候鐘愛我了?我怎麼不知道?”安西婭問道。
她可從來沒有聽說過綠色之人這個名號。
“這是神親自給予的諭令。”邪·教徒回答道。
“好吧,那麼……”安西婭微笑著加重了語氣,“……作為被神所鐘愛的人類,我能知道你們要怎樣把我交給神嗎?”
考慮到深潛者是直接把祭品丟在海裡淹死,其他幾種邪·教的獻祭方式,也是風格各異的殘忍,安西婭覺得自己的前途不太光明。
“您到時候就明白了!”
作為頭領的中年男人智商不低,他隻狂熱的說了這一句話,然後就不願意透露更多消息了。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這群人輪流軟禁看守她,隔離了她和外界交流的手段,並且搜走了她身上的各種小工具和□□,最快定下火車票,帶她離開賽文河穀來到蘇格蘭,又轉乘馬車。
這一路上,安西婭試圖向外界求救,但是在求助列車員又失敗後,他們就乾脆利落的用藥迷昏她,一直都到即將到達大本營以前,才不再用藥。
安西婭抑鬱的發現,自己來到英國以後居然這麼搶手。
但凡是個舊日都對她感興趣!
在如畫風景的環繞下,鄉間小路的儘頭,逐漸出現了一座童話般的小鎮。
小鎮上到處都是十六十七世紀的建築,但白色的外牆上專門砌出小陽台,上麵種了嬌豔的花卉,深紅的屋頂沐浴在金色陽光下,顯得古老而溫馨。
街道上,麵龐紅潤的男男女女們一邊說笑,一邊乾著各自的工作,製作麵包或縫補衣服鞋子,穿著背帶褲和裙子的男孩女孩們哈哈大笑,在街道上奔跑玩耍,偶爾撞到人,也隻不過得到這些長輩們幾句不輕不重的責罵。
馬車行駛到了鎮子的中央,唯一一家三層建築門口前。
中年男人先從車上跳下去,畢恭畢敬的充當馬夫職責,將車門拉開,又向裡麵伸手。
“洛維爾小姐,我們到達米爾波特小鎮了。在祭典開始的前幾天,麻煩您暫時居住在旅館裡,有什麼需要,都可以直接和旅館裡的招待說,我們會儘量款待好您。”中年男人說道。
車廂裡,一個陪坐在安西婭身邊的女人解開麻繩,又拔下塞在她口腔裡的棉布,想要扶她走下去。
因為過於久坐而全身麻木的安西婭推開女人的手,活動了兩下手腕,自己提起裙子跳下馬車。
刹那間,寧靜祥和、到處歡笑的街道場麵映入眼簾。
這和以往邪·教徒盤距的陰森小鎮毫不相同,也超越了正常城市應有的模樣。
工業革命帶來了人類文明前所未有的繁華,也將底層壓榨到露出骨血,在人類的城市裡,即便繁華如紐約和倫敦,五點區和東區街道上,都不乏骨瘦如柴的嬰兒、骨瘦如柴的孩子、骨瘦如柴的成年人……沒有老人,因為底層人民一般活不到年老,當一個人生重病或勞累到失去工作能力時,也就是他走入絕路餓死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