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
她從睡夢般的昏沉狀態清醒了。
卡西露達女王放下了揉著眉心的手指,站在宮殿的窗口前,眺望著宮殿前的哈利湖,眺望著伊提——她統治的帝國風景。
天空是瑰麗的玫紅色,兩輪蒼白而又遙遠的太陽同時高懸天空,分彆名為許阿德斯和阿迪巴蘭,它們共同向大地釋放著熱量,自古如此。
而大地上,巍峨的都城如此繁華,人口如此茂密,房屋鱗次櫛比,一座座弧度優美的高塔屹立。
街道上,人們虔誠的跪拜在地,向那些高塔,以及高塔當中的神明雕像祈禱。
那神明雕像穿著隨風飄蕩的襤褸黃袍,兜帽下的麵孔一片蒼白、一片虛無,一隻隻蠕動的怪異觸手,就從這黃袍底下伸出,延伸向四麵八方。
神明的外表可怕到難以描述,但是那黃袍隨風飄蕩間門,又透露著人類難以企及的優雅和聖潔,讓人類情不自禁的迷失自我。
——這就是伊提帝國從數百年前就開始信仰的神明,一個不可名狀的、恐怖無情的神明。
羅馬風格的潔白巍峨宮殿裡,寬大的露台中,頭戴銀白王冠、氣質高雅端莊的女王微微簇起眉頭,想起了自己剛才的煩惱。
她煩惱的事情太多了。
比如說人民對於帝國和王室毫不尊重,但是又對黃衣修道會信仰虔誠,因為幾百年前的一條可笑預言,每天恐懼著諸王之末、末日將至,死者之城會吞噬生者之城,將一切帶入永恒的黑暗裡。
又比如說兄長阿東尼斯天天覬覦王位,大祭司瑙陶巴也不是個好東西,兩個人整天狼狽為奸的待在一塊兒。
再比如說三個孩子沒有一個爭氣的,老大泰爾是個黃衣之王的狂熱信徒,所有的腦子都拿去供奉神明了,老二卡米拉是個一天到晚就知道跳舞唱歌參加宴會的傻白甜,老三沃赫特為人吝嗇又惡毒,且還很蠢,特彆蠢,彆人隨隨便便就能騙到他……
回憶著,卡西露達女王表情漸漸古怪起來。
等等,原來她有這麼多煩惱嗎?
每天麵對神秘事件已經夠心累了,為什麼世俗還會有這麼多事情需要處理,難道她就不應該有一個當國王的、相當疼愛自己的、能夠為自己提供鈔能力的父親嗎?
太奇怪了,明明都是一直憂心的事情,可是她就像是剛剛想起來一樣。
她都在亂七八糟的想些什麼啊,一定是昨天夜裡沒有休息好,才會有這麼多古怪的念頭。
卡西露達女王嘴角露出苦笑,搖了搖腦袋。
“您在為什麼憂慮?尊敬的女王陛下。”身邊的侍衛隊長艾拉問道。
“我在為我的帝國和孩子憂心忡忡,那個不祥的預言,動搖了很大一部分人的心靈,子民們早已不再對王室抱有期望,他們咒罵貪婪吸血的治安官和稅收官,轉而把所有的希望和祈禱都獻給神明……親愛的艾拉,但是我的子民們不明白,正是因為那些修道士貪婪的吸取著帝國血液,所以才會讓帝國的統治舉步維艱,隻能不斷加重稅收來維持基本秩序。”卡西露達女王平緩而優雅的說道。
卡西露達女王漸漸轉過了身體,和侍衛隊長閒聊起來,不再像剛才一樣盯著哈利湖,疑神疑鬼的懷疑湖水當中,出現了傳說當中的卡爾克薩倒影。
“會好起來的。”
艾拉蒼白無力的安慰著女王。
“咚咚咚。”
就在這時,這間門宮殿的敲門聲響起。
卡西露達女王的女兒,帝國的卡米拉公主在還沒有等到回報的時候,就自動推門走了進來。
她的手上還拎著兩件華美的長裙,一件藍色,一件綠色,蹭蹭蹭的衝上來,擁抱住了自己的女王母親。
“親愛的母親,您覺得這兩條裙子,我穿哪一條更好看?”卡米拉微微歪頭,輕快地說道。
明天宮殿當中將會舉辦一場盛大宴會。
卡米拉公主對此期待已久,她想出了很多奇妙的宴會點子,隻等著在獲得女王陛下的同意以後進行實施。
卡西露達女王沒有回答女兒的話。
女王沉默的盯著卡米拉公主,一直看到卡米拉公主渾身都不自在了。
“母親,我怎麼了?”卡米拉公主呐呐說道。
“你很好,卡米拉,是我今天感覺到……”卡西露達女王語氣古怪的說道。
為什麼她有一種喜當媽的感覺?
而且不是一個孩子的便宜媽,是三個孩子的便宜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