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結實的木門被一腳踹開, 昏黃的天光從門外擁擠著傾瀉進來,照得室內一片亮堂堂。
本該昏睡過去的江流和孫悟空站在門口,站在黃昏的光芒中, 高大得就像是天神下凡拯救豬剛鬣一般。
孫悟空玩世不恭的扛著金箍棒:“我說諸位這是玩哪一出?”
江流補刀:“好歹也是經過了天地認可的婚約, 你們這般可是在謀殺親夫?”
三位菩薩:????
等等,什麼叫做天地認可的婚約??
菩薩不信邪,頂著一副狂放長相嬌俏可愛的開口:“你一人怎麼這樣不要臉,直接闖進我們婚房來,打擾我們新婚之夜?”
江流:辣眼睛。
孫悟空:我吐了。
“你們新婚之夜想要玩點兒情調, 也不能把我們豬老一嚇成這個樣子啊!”
豬剛鬣真的要嚇尿了。
有誰接受得了自己新婚的妻子上一秒還是個小可愛,下一秒就變成五大三粗肌肉男?
至少豬剛鬣不行。
他現在已經留下了陰影,看到女人就會幻想到對方五大三粗的說“你就算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江流和孫悟空一腳踹飛了門對他來說不亞於天神下凡, 拯救他於水火,他簡直是屁滾尿流的爬到了江流和孫悟空的背後,哭得那叫一個淒慘:“師傅, 猴哥!他們太過分了!”
“他們要扒我的衣服, 嗝~還把我捆起來, 嗝~還把門關得緊緊的, 嗝~”他一邊告狀一邊打嗝,哭得像一個找到了依靠的孩子。
說實話, 有點辣眼睛。
頂著豬頭做這種委屈的動作, 確實有點兒猥瑣。
但是看豬剛鬣心裡受到了那麼大的創傷, 江流也隻好拍了拍他的豬頭:“彆怕, 這不是你想要的媳婦兒嗎。”
豬剛鬣瘋狂搖頭, 這樣的媳婦他可要不起,從今天開始,他豬剛鬣就要六根清淨, 再無色心!
江流揪住豬剛鬣的耳朵:“為師這不是在跟你商量。”
豬剛鬣後背一涼。
後知後覺的發現,他今天所做的種種都是在江流的底線上瘋狂的跳舞。
偏偏他還覺得江流已經同意了,所以不論他做什麼都特彆的有底氣。
現在看來,從一開始,師傅就已經知道了一切,隻不過也帶了懲罰他的心思,所以才放任自流了?
想通這些,豬剛鬣是真的後悔了。
“師傅,我不要什麼媳婦了,我知道錯了,師傅,嗚嗚嗚嗚嗚嗚嗚……”
“乖。”
豬剛鬣閉上嘴巴,嗚嗚咽咽的,不敢再嚷嚷那些後悔的話。
眼看豬剛鬣是真的知道錯了,也真的受到了教訓,江流這才放過了他。
雖然,豬剛鬣之前把高家姑娘名譽謔謔沒了,遇到這座莫家莊園,又半點兒不把女性放在心上,大男子主義至極,開口就是什麼成年人當然全都要這樣的話。
但是,看在豬剛鬣願意改,高家也原諒了豬剛鬣,並且他確實沒有真的造成什麼太大的損失的份上,江流願意給他一個機會。
隻是,豬剛鬣再怎麼樣,那也是他的徒弟,豬剛鬣不學好,他可以教。彆人擅作主張,那就是不行!
而且還是以這種騙婚的形式,更讓江流不爽。
所以他才會惡心回去,讓菩薩玩的這些手段假戲成真。
但是那也隻是出出氣,接下來當然是要上正戲了。
“去你猴哥身邊去。”
豬剛鬣乖乖聽話的滾到孫悟空身邊躲起來。
江流雙手握拳一捏,手指被捏得哢吧哢吧的響:“我這徒弟一身的臭毛病真是勞煩三位教導了。”
三位菩薩麵上一片空白,整個身形都仿佛石化了一般,任憑豬剛鬣江流他們說什麼,祂們都仿佛聽不見。
在江流說出天地認可的婚書時,祂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暗地裡掐算一番,果然發現祂們與豬剛鬣之間多了一道婚約。
而且,還是豬剛鬣為夫,祂們為妻的婚約!
祂們完全想象不到,為什麼天地會認可這門婚事。
世人皆知,菩薩是無形無相的,菩薩不沾因果……
這正是祂們敢拿婚姻戲耍豬剛鬣的原因,因為祂們知道,這樁婚約隻是空談。
現在,空談成真了,這很不對勁!
莊園是祂們幻化的。
丫鬟仆人也是祂們點化的。
在祂們的地盤上,一切又都在祂們的眼皮子下,竟不知什麼時候就被人動了手腳,而且還能同時遮蔽住祂們的眼睛?
還是說,一切確實沒人動手腳,隻因為祂們告祭天地,所以就直接被聯係在了一起?天道要祂們自食其果?
菩薩也沒見過這種場麵。
菩薩心裡慌。
現在江流要打,祂們正好奉陪。
這次的祂們早有準備,三個分身都不是什麼簡單人物,單看祂們幻化出來的粗壯漢子就知道,這幾個都是修體的身外化身!
總而言之,三個都很能打。
而且還非常不要臉的三打一。
江流的拳法也是從最基本的佛門俗家拳腳開始練習的,就算後來經過種種鍛煉和進化,也依舊能夠看得出來佛門正統拳法的影子。
而這三位菩薩的分身,也都是精通武藝之輩,怎麼可能沒有修習過佛門拳法?
哪怕江流的拳法早已經脫離的傳統佛家拳法,落在祂們的眼中,也依舊稚嫩。
若不是江流的力道足夠強大,早就已經被這三位聯手擒獲。
一時之間,江流隻覺得處處被鉗製,不得不從主動攻擊轉化為被動防禦,以待時機。
若不是他一向專注練體,沒有一天鬆懈,今天恐怕還真要栽在這三位手中了。
‘糟糕,托大了。’
江流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一時不察,躲過了普賢的橫掃卻沒躲過觀音的拳,挨了重重的一拳,直接被揍飛了出去。
往後的落點就會落進文殊的攻擊範圍。
如果江流不能避免,那麼他將躲不過被三位菩薩當做皮球拋來打去的命運。
江流在空中旋轉扭身調整了位置,快速的落在地上刹停了後退的趨勢,抬手擦掉嘴角沁出的鮮血,露出一個笑容來。
有趣。
有趣!
江流就喜歡這種拳拳到肉的打法,如果對手是不會反抗的菜逼,打起來才沒有意思,根本不會給他帶來任何的進步。
現在麵對這三位菩薩的分身,江流卻是興奮了起來,他甚至覺得自己身體裡的血液都流動得更加快了幾分。
打群架,特彆是對方和你實力相當的時候,一打多是非常吃力不討好的。
這種時候,專門盯住對方某一個人攻擊,把另外幾個人的攻擊防禦過去,才是正確的做法。
江流也深知這一點,他捏拳就衝著觀音砸去,同時左手手臂曲起當在臉麵之前,擋住了普賢的攻擊。
幾位菩薩也沒有使用法術攻擊,隻以身體本身的力量就捶打得江流手臂隱隱發麻。
江流甩了甩左手,依舊不把另外兩個菩薩放在眼中,死死的盯著觀音攻擊。
他對觀音的攻擊路數多少有一點熟悉,而觀音對他的攻擊也一樣,一來一回並不能真正的傷到對方,都是在用強悍的身體在硬抗著。
作為最直觀的對戰對手,觀音最能夠感受到江流的進步。
或者說,諸多觀音身外化身之中,隻有這個專門為江流準備的武學向身外化身最能明白這樣進步的恐怖。
他實在太恐怖。
不害怕受傷,不害怕死亡,甚至在享受著戰鬥,在每一次攻擊中都能看到他的進步。
曾經祂就有這樣的感覺,現在更是清楚的認識到,江流正在逐漸脫離那些各家門派的拳法身法腿法,逐漸自成一派。
哪怕是下一秒鐘的他,都與上一秒鐘有了明顯的進步。
明明這一次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也確確實實的將江流壓製住了,可祂的心中依舊充滿了忐忑。
麵對江流堪稱恐怖的武學天賦,祂感受到了害怕。
覺得,要是放任他這樣進化下去,遲早有一天,他能走到滅儘神佛的程度。
如果那時再反應過來,恐怕就已經晚了。
或許是修體的身外化身要比其他化身充滿戾氣。
察覺這一點的祂半點兒猶豫都沒有,立刻就從給江流一個教訓變成了要取了江流的性命。
觀音的攻擊招數一變,突然就從一開始的壓製變成招招致命,每一擊都充滿了狠厲。
祂一變,另外兩個唯祂馬首是瞻的菩薩也跟著發生了變化。
已經變得遊刃有餘起來的江流立刻又陷入了更加危險更加狼狽的困境之中。
“猴哥,我怎麼感覺不太對勁?”
孫悟空在一旁看著,皺著眉頭,沉默著沒有說話。
何止豬剛鬣看出來了不對勁,孫悟空也看出來了不對勁。
一開始三位菩薩下手雖然可怕卻還能看得出來是收著勁的,並不打算至江流於死地。
這也是江流能夠在三位菩薩的圍攻之下還能活著的原因。
現在這一切變了。
三位菩薩招招致命,有幾次要不是江流驚險閃避,他就沒了小命。
就這也在江流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傷痕,鮮血都沁濕了江流的衣袍。
一次考驗而已,用得著這樣以命相搏嗎?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孫悟空提著金箍棒加入了戰局:“呔!妖精看打!”
對麵三個牛高馬大的漢子一看就不是什麼真真愛愛憐憐,孫悟空不知者不罪,自然不會捅破祂們的身份,索性把這哥仨當做妖怪打,也合情合理。
他一入戰局就被文殊纏住,幾次攔住他想要趕到江流身邊去的動作,把孫悟空控製在了戰鬥的邊緣位置,迫使孫悟空不得不與祂對戰。
此時,三位菩薩身上穿著的法防鎧甲就有了用處,縱使孫悟空加入戰局也沒辦法改變什麼,幾次法術攻擊都沒能攻破文殊身上的陣法防禦,被文殊纏得死死的。
少了一個文殊,江流總算有了喘口氣的機會,可這也依舊沒有改變他狼狽的處境。
他甚至沒有辦法主動出擊,明明有一身力氣像是被困在了泥潭裡一樣,使不出全力。
又一道拳風先至,江流低頭避開攻擊,一個墩身下掃攻擊對方的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