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菩薩轉身就跑。
上次剛入西牛賀洲搞了個四聖試禪心, 結果反被算計賠了夫人又折兵。
那次打完時,祂們近乎自絕,自然抓住了神念消失的一瞬間將所有的信息都傳遞給了正主, 分身所看到的一切, 文殊菩薩同樣也都接收到。
於是,祂自然心裡有數, 當時的祂們三個分身是真正動了殺心, 並且下了狠手的,如果不是豬剛鬣誤打誤撞,又有天雷助陣,江流隻怕早死了。
現在江流話裡話外的意思,多明顯啊,就是想找回場子唄。
祂又不傻。
在明知道法術對江流無效、自己現在用的這個分身又不擅長武力的情況下,留下來和江流對打, 這不是純屬找虐嗎?
哪怕是分身也是知道疼的。
可惜。
今天的江流早已經不是過去的江流。
文殊菩薩剛剛駕雲飛起來,還沒離開就被江流一腳踹了下去。
——傻眼了吧,勞資也會飛啦!
接下來就是一場秀才遇到兵, 有理沒理先不說,挨打是真的疼。
這個時候, 文殊菩薩甚至隻能指望豬剛鬣救祂。
畢竟,從理論上來說,祂還是豬剛鬣的三位夫人之一。
祂剛見豬剛鬣的時候, 還向他見禮呢。
看著文殊菩薩求救的眼神,豬剛鬣心有不忍, 隻好轉過身去,眼不見為淨。
好好一具分身,被江流摁住一拳一拳捶成了能量團。
其實文殊菩薩也沒有那麼菜的, 隻不過江流不要命的打法還是給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讓祂在麵對江流的時候,下意識的就避戰。
等祂發現跑不了的時候,又已經落入了被江流克製的下風。
種種克製之下,想要翻盤難如登天。
而有的人,對於戰鬥就像狼一樣靈敏,這樣大的破綻露出來,當然會被緊緊咬住,咬到死為止。
這場戰鬥結束得相當快。
江流卻沒有多高興。
像文殊菩薩這樣沒有接觸到‘道’的層次打起來有多輕鬆,那些掌握了‘道’的大佬們打起來就有多難。
就比如,如來殘血也能吊打他。
想要打敗如來,一直保留這樣大的差距是不行的。
那麼,他的特長在哪裡呢?
神通感覺是靠不上了,吞噬這個被動能力是不是可以加強鍛煉一下?
江流思考著,手上的動作也沒停下,先將能量填補肚子,再把青毛獅子提起來,去安撫烏雞國國民。
青毛獅子在被文殊收為坐騎之前也是為禍一方的妖魔,他死後的原型自然是非常龐大的,遠不是一般的獅子可以比擬。
隻是他卻是白長個子,隻有那原型體格拿得出手,實力確實一般。
也有可能是因為文殊菩薩差使他來對付的是肉體凡胎的國王,沒打算讓青毛獅子興風作浪,為難取經人,隻當做送到手上的功績,所以才挑了這隻青毛獅子來。
估計也正是因為祂不缺獅子坐騎,所以祂雖然質問孫悟空,卻也能在江流表態以後飛快轉身就走。
總之,這麼個大獅子抬出去,足夠普通百姓知道為禍的妖魔已經除了。
太子殿下早早派了一隊人馬過來,在城門口等著,等到江流等人靠近城門就立刻出去迎接他們。
這些人準備的很充分。
十六個精壯的士兵扛著青毛獅子招搖過市。
擂台大小的木頭架子正好可以用來抬青毛獅子,四周沒有遮擋也能叫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為禍的妖怪被打死了!”
“太好了!”
“這下終於可以安心了!”
“原來娘娘要看守的是這樣大一隻妖魔,他若要吃人,肯定能把烏雞國吃空。”
“幸好咱們有娘娘在。”
“是這幾位高人打死的妖怪嗎?”
……
有喜大普奔的,有感恩元音的,也有好奇江流等人的。
各式各樣的人全都湧現了出來,他們也不敢湊的太近,隻是在街道兩邊遠遠看著。
有了元音做帶頭作用,不少大姑娘小妹子也跟在家長的身後走出了宅門。
看著這個被抬著的青毛獅子,他們都有了一個明確的認知:遮擋在烏雞國頭上的陰霾,已經被掃除了。
他們的好日子,要來了。
青毛獅子最後被斬下頭顱鎮壓在了城牆門下。
烏雞國由此進入和平發展時期。
太子殿下登基以後本想立元音為太後娘娘,元音不許,他想立她為攝政王,元音也不許。
因為元音很清楚,一旦她明著插手烏雞國政權,那麼就有可能出現神佛權利壓倒君權這種情況,本就昌盛的神權也會因此走向更高峰。
百姓隻知神佛,不知君王,這無疑會造成非常嚴重的惡果。
她隻是想為無辜的女子爭求一條活路,並不是想發瘋拖著整個烏雞國國民下水。
她的退讓果然為女子們爭來了一個大好的開局。
國王陛下親自下令,廢除諸多陋習,允許女性出門做生意,參加各種活動,允許寡婦再嫁,允許成立女戶。
允許成立女戶一出,就有不少沒有兒子的家庭去申請了女戶。
女子學校的選址已經確定下來,教導的老師都是有名有望的老學識者,不少家長已經把女兒送去報名。
當然也會有人反對。
但是新晉國王祭出了一個大殺器:科舉。
一個公平公開公正的選拔人才官員的方式。
不論性彆,不論出生,隻要有才學,就可以參加科舉。
這是國王登基之前與釋道玄討論天朝上國的時候,偷師學來的東西。
雖然隻學了一個皮毛和框架,也足夠轉移這些大臣的視線了。
畢竟,比起遠在未來的女子的威脅,科舉這個東西好像更加危險一點。
事後,也有人問新晉的國王陛下,為什麼要這樣做,是在試探元音娘娘嗎?
已經大權在握的新晉帝王卻說:“因為我是這個國家的王,但是我也是她的兒子。”
正因為身為人子,所以他才想要為母親多做一些事情。
他反問:“難道你有了權利,就不再是你母親的兒子?”
大臣被問得羞愧無顏。
這段對話也被飛快傳了出去,讓大家明白了這位君王是怎麼樣一個孝順的兒子,明白他對於元音娘娘要做的事情是保持支持的態度。
暗中使絆子的人立刻少了很多。
畢竟這位新晉的國王早已經掌控烏雞國兩年,可不是什麼新手上路,隻是變得名正言順了而已。
有這樣一位銳意進取的君王,在他已經明確表態的情況下,作為臣子最好不要陽奉陰違。
等到江流蓋完通關文牒,元音娘娘才抽出空閒時間來看他。
原本還溫柔的娘娘多了一些雷厲風行的氣場,一頭青絲盤在腦後,麵上雖有疲憊,卻也顯得神采奕奕。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女戰士。
她的身後還跟著兩個年輕的姑娘,兩人都帶著些書卷氣,但是她們的精神也同樣是昂揚的,看著就靈氣十足。
看到這樣的她們,江流就知道,烏雞國已經完全不需要彆人出手乾預了,她們已經開始生長出根須,慢慢紮根在這片國土。
“我今天就是帶她們兩個來見見世麵,感覺如何?”
江流點頭。
彆的不說,至少這兩個姑娘膽子夠大,大大方方的打量孫悟空和豬剛鬣,麵上也沒有露出害怕或者鄙夷的神色,已經得了王後娘娘兩分真傳。
元音廢話不多說,直接就帶著江流等人出了城。
城門處也有許多女子進出,才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守門的侍衛已經習以為常。
幾人出了城直奔元音娘娘廟。
一開始的時候,幾乎隻有女子會前來燒香拜元音。
偶爾有一些惦記著元音恩德的人進來以後,也會因為女子太多而退出去。
後來,傳出了元音的神通,這些寺廟又迎來了各種帶孩子的家長。
今日元音要帶江流來砸神像,所以提前清了人群。
她也不覺得可惜,直接就帶著江流去了人流量最大的那家寺廟,讓江流去砸最多人供奉的那個神像。
元音還未雨綢繆的準備好了新的神像,就擺在一邊,等著江流砸完以後換上去。
江流仔仔細細的查看了被拜過的神像和嶄新的石像,並沒有發現任何的區彆。
又問了廟祝:“神像有沒有什麼神奇的地方,比如說神像會哭,手掌有露這樣的東西?”
廟祝搖頭:“我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肉眼看不出變化,江流直接就一拳轟碎了這個神像。
神像內部似乎有了一些變化。
他不能肯定石頭本身就是這個樣子,還是被人跪拜以後出現玉化現象。
江流又打碎了新鑿的石像。
這次的石像就是純脆的石像,並沒有什麼變化了。
江流把這兩種差彆記在心裡,打算等哪天有機會偷偷砸一座積年的佛像看看是否出現玉化現象。
他麵上客氣的謝過了元音娘娘。
“無妨,是我該謝過你才對。”
正是因為江流,她才沒有渾渾噩噩的降生在這個世界上,然後渾渾噩噩的生活,最後渾渾噩噩的死去。
她從沒有那一刻像現在一樣深刻認知到自己還活著,是一個鮮活的,有靈魂有思想的人。
而打破那個籠子的,正是江流。
因為他,她們才能有機會看到格外不同的風景。
這一點,已經勝過萬千。
知道江流等人要走,元音也沒有阻攔,隻是準備了大量的盤纏和乾糧,將幾人送到城門外。
有關烏雞國該做的事情,有沒有什麼忘了——取經四人組想了想,好像沒有,於是他們騎著馬上路。
一路向西走了一個月,路上沒有一個人影這種事情,幾人也早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