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五十七章 鬼胎(1 / 2)

說實話, 釋道玄還沒想過肚子裡的胎兒要不要打這個問題。

大概是人的第一反應:那不是廢話嗎?肯定要打啊,他一個男的生什麼孩子。

肚子裡的胎兒連型都還沒成,自然算不上殺生。

隻是他還沒開口, 他的肚子裡胎兒就動了起來,仿佛用實際行動告訴釋道玄, 我已經成型了,是一個小小生命在你的肚子裡生根發芽了。

釋道玄:“……痛。”

他捧著大得像是氣球猛然吹起來的肚子, 疼得臉色煞白,大汗淋漓。

這孕肚, 得有四五個月大小了。

“婆婆,他這肚子怎麼會長得這樣快?”

就算江流是個男人, 他也知道正常的懷孕流程是要懷胎十月的,就算子母河的水不正常, 也不應該一天就抵四五個月的時間吧?

婆婆解惑道:“想是你們喝得多,所以這肚子裡的胎兒就發育得快。”

正常西梁女國的臣民們到了年歲去喝子母河的水, 那都是隻喝一口的,這樣才可以按照正常的時間慢慢養育出一個孩子而不傷害母體。

誰像這幾個, 一個喝一碗來解渴。

豬剛鬣更是一個人喝了三碗。

現在情況就是豬剛鬣的肚子最大, 挺著就像是多胞胎孕晚期的肚子, 釋道玄則是單胎孕中期,唯有江流,一開始還跟著腹痛,現在彆說肚子脹起來了, 連腹痛都消失了。

豬剛鬣雖然比釋道玄強一些,也一直碰著肚子在哼哼:“猴哥怎麼還沒回來?真是疼死我了。”

其實孫悟空也才剛走一小會兒,隻不過他和釋道玄太疼了,也就顯得好像這一小段時間特彆的長。

豬剛鬣也不是抱怨, 他就是疼的嘴閒不住,這個那個都想撩一下轉移注意力:“師傅,我看你怎麼好像都不疼了?”

江流隔著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八塊腹肌都還在。

一點兒鼓起來也沒有。

明明也是喝的一樣的水,他也喝了一整碗,大家也是以前開始腹痛的,結果豬剛鬣和釋道玄現在肚子都鼓起來了,他反而好像鬨肚子現在終於停止了一樣。

“婆婆,所以我這個是什麼情況?”

老婆婆不愧是見多識廣的西梁女國人,她觀察了一會兒,又問了江流兩句,這才開口說到:“按你這說話,莫非是你身子骨不行,滑胎了?”

“哈哈哈哈哈哈,師傅,她居然說你身子骨不行。”

豬剛鬣捧著肚子笑了起來。

前有大師兄體質特殊不能生養,後有師傅身子骨不行容易滑胎。

他們這個取經組,真是,妙啊。

江流:“???”

不是連打胎藥都打不下來嗎?怎麼又能夠滑胎呢?

而且,

他身子骨不行?

這莫不是在開玩笑?

誰不行,他江流也不會不行。

更何況,“豬剛鬣,你倒是能生,就是不知道你這一胎生幾個。”

豬剛鬣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一個男人,要什麼能生?!

老婆婆見他倆說完了,還給豬剛鬣遞了一碗熱水,這才開口說到:“有些人身子骨太壯,或許太健康了,也會妨礙到孩子。所以就容易坐不穩胎,會滑胎也是正常的。”

江流:“聽你這話說的,好像這腹中胎兒是什麼寄生類怪物一樣……”

這樣倒也說得通。

假如腹中胎兒是寄生類怪物,那麼江流腹痛停止直到消失應該就是吞噬本能在作怪。

隻是這小小胎兒,竟能威脅到他嗎?居然激得吞噬本能發動了?

“嗷嗷嗷,師傅,他動了!”豬剛鬣驚見起來,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驚嚇得,整個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捧著肚子一臉震驚的樣子。

他那大肚子上直接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凸起。

就好像肚子裡有個小娃娃在伸展手腳,所以在他的肚皮上印了個手印一樣。

老婆婆看著這小小的凸起驚呼起來:“看來你肚子中的胎兒非常的健康啊,瞧瞧這有力的胎動,不知可否讓我摸一摸?”

豬剛鬣麻了:“摸吧摸吧。”

老婆婆伸手遞上了那個小凸起,小凸起立刻消了下去,就好像專門和她玩捉迷藏一樣,在另一個地方又凸了起來。

“真是個聰明的寶貝。”

“如今太陽西斜,夜裡溫度會下降,咱們也不好一樣在這村頭待著,你們幾位不妨先去我家投宿一晚上,等你們的那位同行的找師傅來了,再做打算?”

江流點頭。

釋道玄好像已經疼暈了,整個人宛如水裡撈出來的一樣,這狀態太差了,確實也不適合趕路。

更何況還有豬剛鬣那個大得嚇人的肚子,怎麼看也不像沒事的樣子,嘴裡還哎喲哎喲的,連哼哼都沒之前有力氣了,可見他多難受。

隻江流一個人確實照顧不來兩個孕夫。

他們幾個先投宿等孫悟空取得泉水來,才是最合理的辦法。

江流先將釋道玄搬去了老婆婆家,然後又折回來搬豬剛鬣。

剛進門就見到一個二三十歲,高挑身材,風韻猶存的年輕婦女倚在客房門口,待他安置好了豬剛鬣這才開口說到:“諸位這是外地來的?”

江流點頭。

然後,他就坐一邊去看著兩個孕夫,順便紮馬步當做室內基礎鍛煉了。

那麼一個美人兒被他無視了個徹底。

“聽聞你生子骨健壯,所以滑胎了,不知這位小哥可覺得抬不起頭來?”

江流:???

他一個男人,為什麼要因為身體太好不易懷胎這種事情抬不起頭?

“這種心情,我也能理解你。”

美婦人強行理解他,抹去了眼角的淚水,這才自我介紹:“我家姓雲,你叫我雲娘子就行。”

“我與你一樣,因為身體太健壯,所以總是懷不上孩子,我們這個村子是由各種原因懷不上孩子所以不死心搬來河邊住的人家組成的,如今這子母河的水不能讓我懷孕,不如小哥幫幫忙。”

她上來就要摸江流的胸肌,被江流一下子躲開了:“抱歉,還請這位女善信自重!”

雲娘子撲空在地上,被他無情避開,隻覺得再也無臉見人了,整個伏在地上傷心大哭。

“自重,自重,我連孩子都沒法擁有!”

“難道你以為我甘願下賤,非要做這樣恬不知恥的事情嗎?我也就隻是想要一個孩子而已啊!”

江流:“……”

許是因為江流的沉默中並不包含任何鄙夷,又或許是因為她已經哭著崩潰,所以倒是把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了出來。

西梁女國本就是靠門口的子母河繁衍後代。

像雲娘子這樣不能靠著子母河水生育的人也有不少。

所以外來的跑商的男人就會成為她們借種的對象。

雲娘子不能生,不知道背後被多少人奚落。

而她雲家也要斷在她這一代。

這種絕後的重責落在她的身上,早把這個滑胎過的姑娘壓垮。

明明她也不是生來就不能生,為何命運就是這樣不公平?

聽著雲娘子胡亂顛倒的質問,江流歎了一口氣。

“可是,在你是一個女人之前,你首先是一個獨立的人。為什麼非要在意彆人的看法呢?”

“沒有誰規定,一個女人就必須要生孩子,或者就必須要如何如何。”

“假如說不生孩子就不算一個完整的女人,那麼按照世俗的規矩來看,你們整個女兒國不都是牝雞司晨、陰陽顛倒嗎?”

“西梁女國的存在,不正是證明了萬事萬物皆有存在的價值嗎?你又何必對生孩子這一點耿耿於懷?”

“首先,你是一個人,不是什麼生孩子的工具。”

雲娘子哭泣的聲音一頓,整個人伏在地上,不願起身。

江流掏出一塊手帕遞給雲娘子:“生不生孩子,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雲娘子接過手帕,胡亂的抹了一下臉,半捂著臉坐了起來,盤腿坐在地上:“若我不生,這樣一來,我雲家就斷代了。”

看她情緒還算平穩,江流就不客氣的問了:“怎麼?難道你家是有什麼王位要繼承嗎?”

雲娘子噗呲一聲笑出聲來,鼻子裡冒出一個小小的鼻涕泡泡,這般丟臉的行為立刻讓她垂頭趕緊收拾自己。

那種悲傷得仿佛要將她壓垮的沉重情緒在這一笑中慢慢的消失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好像魔怔了一樣,非得要一個孩子。

明明她以前是家中最能乾的女子,身體健碩,裡裡外外一把抓,甚至還想去從軍。

如果不是家中老娘需要人奉養,她早就憑著一身力氣混個出人頭地了。

如今,卻因為一次滑胎,因為外界的閒言碎語,因為母親的哀歎變得不像自己,竟然這般自甘墮落的為了生個孩子去找男人借種。

“我家哪有什麼王位需要繼承,也是我和我娘魔怔了。”

說完,雲娘子已經收拾好了自己,抹去臉上的妝容後,她看起來格外的爽朗大方:“隻不過小哥你長得好看,如果對象是你,但也不是不能風流一場。”

或許,正是因為江流足夠出色,她才沒有那麼抵觸向他借種。

“抱歉,我無心風月。”

雲娘子聽了還有些遺憾,上下打量了一眼江流。

憑她辛辣的眼力判斷,這個小哥兒絕對有八塊腹肌,寬肩窄臀,既不顯得壯碩,也不顯得柔弱,多一分則壯,少一分則娘,真是完美身材。

而且,小哥還有一張唇紅齒白的俊臉,更彆說那種乾淨的少年感,真是在她的心尖尖上瘋狂跳舞。

可惜,吃不到了。

這種遺憾的眼神看得江流眉頭一跳,差點按壓不住脾氣把這個女人丟出去:“不知雲娘子還有什麼話要說?”

沒話說就快點離開。

雲娘子收斂了遺憾的神情,起身走到了門口又停了下來。

她伸手撫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沉默了一瞬間以後才開口說到:“或許,你那兩個同伴肚子裡懷的根本不是什麼胎兒,是鬼胎也說不定。”

“你知道什麼?”

雲娘子把一縷碎發挽到了耳朵後麵,給了他一個側臉:“我當初也是想著縮短懷胎時間,所以喝了滿滿一大碗水。”

就像江流兩個同伴一樣,她也是喝完當天肚子就鼓得像四五個月的孕婦一樣大。

那時她還沒有多想。

隻是這胎懷的並不好。